谈话的内容很平淡。
期间一直都是那位朱先生在问医生关于罗小斌的情况。
然后来来去去就是军区首长打官腔的一些对话。
不痛不痒。
至少左安没有从他们的对话里面对这起事故多一丝一缕的了解。
过了一会儿,病情聊完之后医生便离开了,只剩朱教授、朱教授助理,还有军区的四个领导站在重症病房的门口。
左安依然安静地站在楼梯口的木门后,目光穿过木门中央的玻璃,机警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那群人,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酵的。不论事情的原由为何,如今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已经是很残酷的惩罚了!记者那边你们放心,我会拜托校方,也会利用我一切可以利用的人际关系,将这个新闻压下来。”朱教授轻轻叹息,对四位军区领导道。
听到这个话,左安的眉头不禁轻轻一皱。
朱教授的言下之意是要替军方遮掩什么?
难道真如之前那位记者所说,这起事故是因为小斌哥哥他们操作不当导致的?
军区的一位领导连忙表示了谢意:“对此,我们深表谢意!”
“你们也不容易!”朱教授摇头:“要不是为了给我们提供救援,也不会出这个事儿!说到底,我们才是起因!”
“救援工作本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另一个军区领导有些赧然的回答道:“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们深感羞愧阿!”
左安纤细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心下也明白了一件事:这件事,大概率是错在自己人这边了。
一直安静站在左安身后的温言忽然低声道:“走吧!咱们先去楼下看看嫂子。”
思绪被拉扯了回来,左安收回了目光,想着估计不会再听到什么了,于是点头:“好!”
…………
一楼,普通病房。
嫂子脸上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眉头紧紧的锁着,输液瓶里的液体缓慢的流入她的身体,可是,仿佛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都让左安太难接受了。
她不明白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以往不是也出任务吗?
以往不都好好的回来了吗?
怎么会因为一个救援行动就变成这样了呢?
救下了别人,却让自己深爱的人坠入了地狱,这也是职责吗?
左安忍不住的摇头,好不容易忍下的泪水,在那一瞬崩塌了。
身后的温言连忙将她再一次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襟。
担心左安的情绪会打扰到嫂子的休息,温言将她从病房里带到了病房外后面的小花园。
刚刚踏出房门口,左安敏锐的听力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爸爸来了!?”左安抽噎着,目光朝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
未等温言做出反应,左安已经快步的循声而去。
人还未走近,左安耳边又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当时派了多少人过去?”
“派了七十人过去。”这个声音左安也很熟悉,是罗小斌哥哥的副手——刘成。
“花了多少时间找到他们一行人的?”左泽军继续问。
“差不多十六个小时。他们是从牛脊山方向转入的雨林,我们接受到救援任务的时候,只得到了一个大概的求救定位,加上不清楚报警后他们是否又前行改变了位置,也不知道雨林深处的是否有未发现的雷区,再加上天气恶劣,所以耗费了很多时间。”刘成回答。
“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刘成摇头:“当时我们五个小组分头搜寻他们的位置,小斌是最早发现他们一行人的,当我带着小队赶到集合点,看到这个探险队的时候,他们情况并不好:已经将近两天没有进食了。”
左安寻着声音,远远的看到了父亲背对着自己,负手站立着。
听到是在谈论这次救人的事,为了不打扰他们的对话,她站在了一颗大树后,眉头轻蹙,擦干眼泪,立着耳朵认真地听。
“他们一行十二个人,没有一个人有专业装备,穿的都是最基本的登山服,手里统共只有一个电子gps,他们报警发求救信号都是用的是民用手机,如果没有信号,他们恐怕连求救信号都难。”刘成介绍着当时的情况。
“既然顺利找到了人,后来怎么会引发那么大规模的爆炸呢?有你们的人带着回去,怎么可能会进入雷区?”左泽军问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严肃了。“对方说是你们选择了错误的路径,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左安淡淡蹙眉,看向了刘成:他此刻脸色愤愤然,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攥着,声音低吼:“我们排雷不力?选择了错误路径?”
“是!他们都坚持说他们曾经提供了一个方位选择,你们没有采纳!”左泽军沉声道。
刘成似乎是左泽军的声音被震吓住了,连忙微微低头,语气有些缓和,似乎是在回忆:“当时那个领队执意用他手里那个gps定位系统,确实是提供了一个方向,说那是最近一条的能走出雨林的路。”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采纳?”左泽军眉头紧蹙。
“因为我们去找他们的途中已经在那个区域发现了雷区,那片雨林不安全,估计还有很多隐藏的地雷我们没有探测到,所以我们才没有同意,告诉他们要跟着我们走,暂时不考虑走出雨林,先走到安全区域,然后再从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