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迈巴赫。

对于木槿她而言,是她的噩梦。

木槿她抬手拉开门把手,低头在看见后座上坐着的男人她微微一愣,但还是弯腰坐了进去,关上门,汽车平稳的起步行驶着。

时年他敲击着笔记本键盘处理着工作。

车内的气氛沉闷,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之人合上笔记本,开口,“刚要送你回家的那个男人是谁?”

“宋琛,大学分配下来的实习生,叫我一声师傅。”木槿她盯着窗外如实回答着,他们已经离开了闹市,向着山林小道一路行驶着。

时年他唇角一勾,“还算诚实,不过你也就工作两年,看来做得很出色。”

居然都能带徒弟了。

木槿她没有说话,她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喜怒哀乐和言外之意,但是她能这么容易上手法医这个职业,那还不是多亏了他多年的细心栽培。

“过来,坐到我身边来。”他语气轻柔的说着,只是结尾又加了句,“像安槿一样。”

木槿她听话的移到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她早就已经变得机械性的服从他的命令。

安槿就是她的代码程序。

他揽着她,“不闹了,好不好?”

语气轻柔得像是逗弄着一条想要骨头的小狗。

“我可以不搬出去住,但是我想要一辆车,以后方成就不用接我送我了。”她的视线偏开,她从来都没有闹过,都说会哭闹的孩子有糖吃,她是哭闹只有苦吃。

男人轻笑,指腹磨砂着她的肩膀令她全身一麻,呼吸都不敢喘出声,“可以,家里车库不是停着很多辆车?随便选一辆,我让吴叔给你钥匙。”

“家里那些车让我开出去,怕是会给其他同事吓到。”

“哦?”时年他抬手将她的皮绳解下,一瞬间她的青丝洒落,他的指尖把玩性的卷着她的齐肩短发,“想要怎么样的,我让方成去买。”

木槿她用力咬着压迫牙根到发酸,瞳孔紧张的缩紧,她的头皮敏感的感知着他指尖的力度,“黑……色的,小众品牌。”

时年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开车的方成,“好的,木槿小姐。”

悠悠转转,汽车停在山林中的一扇黑色铁艺大门前,赶来开门的是吴叔。

吴叔似乎没有多大变化,她刚来时家时,吴叔也是这样瘦瘦高高的,留着一缕羊须胡,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堆着皱纹,那嘴唇上的胡子也是像毛毛虫一动一动的。铁血山河

时年他举着手枪朝着方成手里提着那只兔子开着枪,灰白色兔子扑腾着掉落在地,然后在血泊中再也不动了。

“啊哈——”木槿她猛地睁开眼,像是要溺亡在深水中。

入眼的是白色的墙壁和从她头顶滑到脚尖的热水,她关掉蓬头,双手抹开脸上的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的眼角不知道是残留着的热水还是害怕流出来的眼泪,她的胸口像是压着巨石般难受。

木槿她的肩膀耸动颤抖着,她用力的捂着嘴巴害怕会发出声音。

隔着浴室门,她敏锐的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一定是方成来催她了,“你在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好。”

门还是被打开了,不过没有任何声音是回答她的。

木槿她起身掬了一捧凉水扑在脸上,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拧成绳的头发,眼角和颧骨上的皮肤有些发红,粉色的嘴唇有些缺水的微张着,她嘴角扯动,这笑容令她不耐烦的捞过毛巾用力擦拭着,果然,她学安槿一点也不像。

她包着头发,穿着浴袍拧开浴室的门,她的步伐却是往后一退。

一瞬间,眼前的时年和刚才记忆里杀死那个兔子的时年重叠,她的喉咙滚动着,转身跑到床头柜前,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纸的药瓶,慌乱的倒了好久才倒出两片药片服下。

木槿她靠着床沿起伏着的情绪才平静了下来,只是她才想起她的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才想起,忘记吃药了。”她假意低头轻“咳”了几声。

“感冒还没好吗?”时年他从沙发上走了过来,坐在她身旁的床上。

“热伤风总是好得慢。”她欲起身却被他摁住肩膀。

时年他松开她包着头发的毛巾,轻轻的给她擦拭着,“都这么大了,还学不会照顾自己。”

吹风机的声音在她耳边鼓噪着,吹干的发丝像是密网般拢盖着她的脸庞,木槿她在想,眼下的时年想着的是安槿还是她,木槿。

时年他很爱,很爱安槿,这是她来时家后时家传输给她的第一门知识,所以时年他才会给安槿找替身,她要在他的身边一直待到二十四岁,因为安槿就是二十四岁发生意外去世的。

听说他们已经准备一周后要结婚了,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意外,但是时年他仍是毅然决然的娶了安槿。

只是木槿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

时年啊,时年,你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

木槿她起身,抬手抓了一下半干的头发,“好了,再吹头发就毛糙了。”


状态提示: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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