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从血脉中迸发,庄文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死死按住了嘴巴,将嗓子眼里的狼嚎声又憋了回去。
许久后,待得耳中的那一声声野性的呼唤消失后,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低下头一言不发的沿着路面的气息向前走去。
大风从他的身边狂卷而过,鲜血结痂的皮毛被吹到了一边。
对于寻找其他狗子这种事,庄文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做过,不仅是在现在,就算是在白雾之前也是如此。
他是狗子中的另类,从来不和其他的狗子在一起玩耍,也从来不和三楼的哈士奇吵架,不冲着行人叫也不去惹天台的猫妈妈,就连发情的季节也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角落,默默的看着窗外。
他和其他宠物之间仿佛隔了一堵墙,虽然互相看得见对方,但始终无法融入进去。
庄文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人类奇怪的自尊心在作怪罢了,他能容忍自己把自己当成一条狗,也能容忍吴超,颖晟把他当成一条狗,但他不能容忍他的同类把他当成一条狗。
因为那样他就真的是一条狗了。
他不是狗,他是人,起码有一半是人。
“现在只有三分之一是人了......”看着从眼前飘过的丝丝缕缕白烟,庄文自嘲的在心里笑了笑,不知道这点可笑的自尊心究竟有什么可以坚持的。
“可千万别来找我。”
他在心中向白雾祈祷,低着头像一条丧家之犬拖着孤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白雾中。
......
同一时间,燕江市相邻的黄水县边缘,孤零零坐落在大山深处的马尾村内,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扛着锄头,拿着扫把的村民从蜗居了快一个月的家中走出,在一些人的带领下群情激奋的涌向了村西口的一座小房子。
这是一座和周围别的土房子格格不入的小房子,倒不是说它有多豪华,和周围的其他房屋一样,这座院子也是用大面积的水泥和砖块铺就的,也是简单的蓝色瓷砖,朴素的白墙和灰色的水泥地面。
光说材料用价甚至还比不上村中一些修了三四层的土别墅。
但和周围的房屋比起来,这里出奇的干净,建筑结构也很工整,隐现在白雾中的边角透露着一种严肃认真的味道。
简单的说,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适合居住更适合办公的地方。
此时这座本身就不大的房子已经被村民们包围,这群白雾中战战巍巍了大半个月的村民群情激奋的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吵闹着,推推攘攘的向前方挤去,似乎是想要挤进这座明显容不下那么多人的房子。
但即便有那么多人,他们依旧连第一关都没有突破。
一个男人堵在了门口,将所有村民都拦在了院子之外。
男人并不强壮,四十多快五十岁,马脸,带着一副老式知识分子常戴的眼镜,黑色的头发中已经掺杂了些许银色,脸上的蜡黄只比村里最吃苦耐劳的农民浅那么一点点。
他是马尾村的村支书,也是马尾村第一个走出去,最后又选择了回来的大学生,他叫程华。
此时的他正死死的守住门口,大声的和身前的几个穿着花花绿绿奇怪衣服的人激烈的争论着,身前的人群虽然汹涌,但真正挤到这扇门前面的只有这几个人,他们也是这次事件的发起者,其他那些村民虽然看起来来势汹汹,但并不敢真正的上来。
“刘婶,你们想要干什么?这是在聚众闹事!这是在犯法!你们都是在跟着犯法!”程华一边堵着门,一边愤声道,他的嗓门极大,那么一嗓子愣是把周围嘈杂的人声都压了下来。
听到“犯法”两个字,村民们激愤的情绪顿时冷却了许多,大部分人都缩了缩脖子,将手上的“武器”慢慢放了下来。
程华身前那个被称作刘婶的女人见状立刻一叉腰拔高声音,用四十多岁女人独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尖声叫道:“你骗谁啊程老鬼,我们又不抢又不烧的,犯个屁的法!”
“你不要仗着识几个字就在这里吓唬我,吓我没用,山神老爷发怒了,你要是不快点把李大彪交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山神老爷困死在大山上。”
“放屁!”饶是程华一肚子的好脾气听了这种话也恨不得是脏话全开,但还没等等他想出什么骂人的词语就看见刘婶转过身去大声对着身后的村民道:“大家伙说说,我刘半仙什么时候害过你们?山神老爷前天晚上托梦给我,那个被邪气附身的李大彪就在这里面,我不骗你们,山神老爷告诉我这李大彪已经不是人了,他嘴巴里面会吐白雾!”云中之瞳
刘婶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轻轻晃着李自立的脑袋:“大彪?大彪?”
李自立脑袋动了动......没死。
刘婶松了口气,她不怕李自立死,但李自立不能现在死,他死了之后献祭山神的仪式怎么办?
她轻轻拍着李自立的头,语气变得无比温柔:“不要怪刘婶,也不要怪大家,怪就怪你不该惹怒山神......”
李自立仿佛没有听见,勉强抬起头来看着泥地中的程华,泪水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
他被拖到了门口,在一众村民惴惴不安和“期待”的目光中,刘婶捏着他的嘴,用力将他的嘴唇和牙关分开——浓密的白烟从他的口中喷出!
议论声立刻炸开了锅,村民们恐慌的讨论了起来,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