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亮惭愧不已,羞赧叹道:“我为这些孤儿奔忙多年,自以为劳神费力不少。但听了你的话之后,方觉竟是走错了路。你说得对,只要能帮助到这些孤儿,区区非议算的了什么呢?任由他们去说好了。可笑我痴长四十有四,竟然还想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可见闻道有先后,不以年齿而论啊。侍郎你天生便是一个通透之人,我不如也。”
李牧赶忙道:“大人怎么还吹捧起我来了,我哪有大人说得这般好。要说优点么,我只认一个。”
“哦?”李大亮还是头一次见到谈论自己优点的人,不由好奇,道:“是什么?”
李牧笑道:“只有‘敢想敢干’四字而已,下官出身微末,乍来长安,也不懂什么规矩,也不去想后果。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到便做了。蒙陛下信任,扶持到了今天,侥幸而已。”
“侍郎谦虚了,就这四个字,现在朝中的文武,有几个能做到呢?”李大亮说罢,不知想到了什么,饮了杯中的酒,长叹了一口气。
李牧看他这副样子,也没有继续往下聊了。李大亮本就不愿在工部任职,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心中的诸多不平,不能感同身受,绝对是无法体会的。这种事情,李牧也帮不上忙,只能少说话,免得勾起他的伤感。
干活的人,吃饭都快。小半个时辰不到,各桌都已经杯盘狼藉了。宇文规按照李牧的要求,亲自带人监督。不得浪费,各桌自己收拾碗筷餐盘,放到指定的地方,有人专门负责洗刷。
这点小事,对于工匠们来说,完全不算个事儿。刚刚白吃了一顿酒席,这点活儿谁都能干了。各家代理人看到工匠们竟然井然有序地排队,心里头啧啧称奇。在他们的意识中,工匠乃是粗鄙之人,哪里懂得什么礼数规章,而如今在工部所见到的工匠,竟与他们印象之中大不相同,令他们刮目相看。
当然这都只是好奇而已,商人逐利,想的都非常现实。今日来参加这酒宴,最让他们感兴趣的还是状元红。三杯倒已经卖了有些日子了,他们这等身份的人,多少都尝过几回。但这状元红,却是谁也没见过的。名字听着就霸气,加上三杯倒的印象,还没喝就已经在心里认定这酒差不了。
掀开酒坛,倒入碗中,酒液竟是红色,惊奇之余又心中恍然,原来状元红的红是这个意思。尝一口,酒劲不大,浓郁芬芳,细品之下竟然还有一丝甜味,与三杯倒相比截然不同。
这是黄酒啊!想不到灞上酒坊还有黄酒,而且这酒液如此清澈,味道醇厚,比市面上的黄酒更胜一筹!
他们也听说今日一直有国子监的学子们扬言,灞上酒坊只会酿造‘莽夫’之酒。看来今日之后,这个谣言要不攻自破了。黄酒本就是儒家之酒,源远流长,早在孔孟二圣时代,便已经有了黄酒。在《论语》与《孟子》中,也多次提到黄酒。言其具有“中庸”之格,“仁义”之礼,“忠孝”之德。这状元红乃是黄酒中的极品,如何也算不得‘莽夫’了。
‘状元红’一出,大大地打了说这些话的人的脸。在场的代理人们,当然是明白的。女子监狱风云
哇哦,夜明珠!
李牧心里一惊,这玩意他听说过,但是从来没见过。后世虽然也有夜里发光的石头,但要么是涂料涂成,要么是萤石,真的夜明珠他可没见过。如今拳头这么大的一个摆在面前,还真是开了眼了。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如今的价值,但系统既然给了(珍宝)这样的特殊标签,想来也便宜不了。李牧不禁产生了遐想,这王鸥几次三番不惜血本的讨好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呢?难道真的是想要老牛吃嫩草?
李牧偷瞄了王鸥一眼,他在马上,居高临下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点沟壑,竟是如此深邃,急忙把视线收回来,翻身下马,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道:“这个石头……干嘛用?”
王鸥眨了眨眼,道:“没什么大用处,晚上可以当蜡烛。”
“啊!”李牧恍然,把夜明珠放回盒子,递给李重义拿着:“那还是挺有用的,一年也能剩下不少钱。这礼物好,实用还不贵,心意也传达到了。还是鸥姐姐会选礼物,他们那些人太俗气了,除了钱还是钱,本侯日进斗金,差他们那点?我得找个机会跟他们说说,以后要送礼,就像鸥姐姐这样,这种石头就很好嘛,搞个十几二十个,我的府上就不用买蜡烛了!”
王鸥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忍不住发噱,道:“侯爷,不是说带奴家参观么?”
“啊,对,走,我带你逛一圈。”见王鸥要上马车,李牧伸手拦着,道:“到处走走,坐车就无趣了。”
王鸥点点头,跟在他旁边。
这工部坊一直在营建之中,宇文规一直都有安排人守在坊门口,寻常人等是进不来的。今日虽然工部迁衙完毕,没人看守了。但是百姓们毕竟还不太适应,而且大部分人都觉得,工部坊就是工部,毕竟是衙门口,谁会没事儿来衙门。以至于街上没有几个人,偶尔看到一两个,也都是工部的工匠。
王鸥也是头一次来工部坊,走出几步,她便察觉到了不同之处。除了靠近坊门的工部衙门是类似于其他衙门的制式之外,其他所有建筑,都非常朴素,没有区别,全都长成一个样子,一般大小,四四方方,便是脊兽都没一个,瓦就是瓦,墙就是墙,简单的很。
门口都挂着一块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