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那儿受了气就拿我抓邪气,一点皇帝样儿都没有,就这还明君呢,呿。”
李牧嘴里嘟哝着,踱步进了自家的凤求凰,今天京东集聚集了满长安城的泼皮无赖,哪个女眷敢来买胭脂,因此往日都火热的凤求凰,今儿像是闭店歇业了似的,门口麻雀都没有一只。
倒也不算坏事儿,小竹小兰她们终于能喘口气,歇一歇了。不过毕竟是买卖,也不能完全歇着,小竹正带着人在清点货物呢,见李牧来了,也只是招呼了一声,李牧平时在家里也不摆谱,小竹等人又都是最开始就跟着他的下人,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如今这凤求凰里头,白巧巧和李知恩不来的时候,就是原来侯府的四大丫鬟主事,本来是不分高低的,但小竹毕竟更聪明些,大部分的事情,还是小竹来拿主意。倒也没什么分别,四个大丫鬟本来相处得也好。
“夫人今儿跟我一起进的城,没来店里么?”
“来了的,又走了,去探望老夫人去了。”
“哦。”李牧应了声,也不再细问。白巧巧经常会去跟孙氏见面,说来也是不孝,她这个儿媳妇,倒比他这个儿子还去得多。李牧也不是不去看望孙氏,只是每次去,心里都十分别扭。一别扭自己不是原来的李牧,二也是因为孙氏改嫁了唐俭,他去唐家,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虽然唐家的人,一个敢给他脸色看的都没有。
母凭子贵这句话,古今皆准的。李牧如今的声势,地位,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唐俭,唐俭又十分疼爱孙氏,府里上下,自然是没有敢得罪她的了。但是,有些事情,是权势所不能及的。孙氏的出身,见识,眼界等等,全都是不入流。与身份平等的夫人们,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人家聊什么诗词歌赋,她一点也不懂。反倒是跟府里的一些老妈子,聊得十分投缘。
这样就让人看不起,虽不敢表明了,但言谈之间,多少也能透露出意思来。孙氏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久而久之,如非必要,就不与这些夫人们来往了,整日憋在府中,其实也寂寞的很。
白巧巧多去几趟,婆媳俩能聊聊以前在马邑生活的事儿,也算是尽孝心了。这些事儿,李牧都跟着聊不了,他最近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李牧在他脑海中残存的记忆愈发的模糊,有时候白巧巧提起小时候的什么事儿,他都对不上号了,好在白巧巧从未怀疑过他,不然都很可能出问题。这个兵王会算命
李牧笑道:“那等花开的时候,我给你酿新酒,保准你喜欢。”
“嗯。”王鸥看着李牧含笑的模样,心里头不知怎地,忽然涌起一阵负罪感。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放大了这种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人,非常坏非常坏的那一种。本来就比李牧大了许多年纪,但却恬不知耻,引动了他的真情,但自己却有很多事情欺瞒着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这样傻乎乎的笑。
王鸥一阵心疼,抬手抚平了李牧轻皱的眉间,道:“夫君,若有来生,我只盼能跟你青梅竹马”
“哎呦、”李牧叹气道:“又来了,又来了、咱们不是说好,不许说这样的话么?你担心我嫌你老,我还担心你嫌我小呢,所以我才尽量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呀,你没看到么?夫君为了你呀,做了多少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人做出的事情啊,这叫什么你知道不?”
王鸥轻轻摇头,李牧煞有介事道:“这叫提前透支,我今年十八岁,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是我现在的本事,那是我以后的本事。我把以后的本事现在用了,往后我就是个废物了。你若不嫌弃我是个废物,就收了我做面首,如何?”
“又不正经了。”王鸥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李牧见状,也开心地大笑了起来,道:“看吧,你就是太忧愁了。有吃有穿,哪有那么多发愁的事情呀?当年我在马邑的时候,为了赚几百文钱,好给我娘抓药,都去做了乡勇呢?那种苦日子,才是真的忧愁。”
“夫君,只恨我那时不认识你,若我早点认识你,你就不必吃那么多苦了。”
“哈!”李牧笑了起来,道:“那时的我像个木头,一天都未必说一句话,你认识了我,也不会喜欢我。”
王鸥正要争辩,李牧又道:“不要想那么多了,缘分么,很奇怪的,无论是什么时候遇见,只要是预见了,就是不可替代的缘分,就是最恰当的时候,早了,晚了,我们都不会相爱。”
王鸥沉默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夫君总是能讲出道理来,我说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