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目光悲切,话中没有半分虚假,喉咙干涩的让他不知剩下的话该如何与人去说。他禹禹独行十数年,那些秘密,知道的人就是知道。
不知道的人,他也从不会去说。
哪怕对他再亲近也是一般。
可眼前的人,是他的阿月。他那十数年痛苦之中唯一的一抹光。沈长安忘不掉那日自己被人遗忘,满皇宫都在为旁人庆贺时的绝望。
是阿月对他伸出了手,她将手伸到了他的地狱之中。
“很难吗?如果实在是没做好准备的话,我便改日再听。”顾重月见沈长安神色明灭不定的,心中有些心疼。
想到上一世的种种,还是心软了。
有些话,他不用说她也猜得到。
如果他做不到坦诚的话,便算了吧。
女子眉眼温柔,说出口的话,也格外的宽容,沈长安凤目微弯,轻轻地环抱住了她:“改日是哪一日?”
“你想好的日子。”
噗嗤……
顾重月的话,惹得沈长安笑了好一会儿,墨色的眸子也更温柔了:“阿月这么惯着我的话,可是会将我惯坏的。”
顾重月:???
是你飘了还是我打不动人了?
见顾重月脸色渐沉,沈长安红唇微勾:“没什么不可说的,旁人不该听,阿月却不能不听。”
顾重月见他主意定了,便坐下老实等着他说。
沈长安起身在书架上拿了一个卷轴。
卷轴展开,是一幅画。
画中的是一名女子,女子容貌明丽娇美,一双眸子里却透露着不符合她模样的冷漠。哪怕是隔着一幅画,也能看得出她的冷漠与华贵。
一身繁琐却也象征着富贵的宫装,连挂着的璎珞都是精细画出来的。
顾重月看着这画中的女子,她不认识这女子,可是却认识这张脸。这与沈长安像极了的脸,仿佛在昭示着什么一般。
“阿月可认识她?”
顾重月老实的摇头:“这人与你相似,只不过我却不知。”
“呵!是啊,的确该不知。天下间,认识她的人不敢提她,不认识她的也无从知晓。哪怕是年幼时见过,阿月大概也已经忘了吧?
这是皇后娘娘。”
沈长安低声喃呢着。
顾重月心里咯噔一声,无数的烟花在脑子里炸开一般,整个人都当机了。
有些事情,猜测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
当真正从沈长安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顾重月忽然就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也许……现实比她想象中的更残忍一些。
毕竟,他与皇后娘娘那么的相似。
沈长安却不知顾重月的心思,看着顾重月,依旧深情,又或许知道却还是想说。
“当年冷宫一把火烧了关于她的一切,父皇也决不许有人再提起她。包括那个孩子。六皇子和皇后,便死在了冷宫里。
本来……该是这样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本来应该。”
沈长安嗤笑。
顾重月咽了口唾沫。
沈长安笑的迭丽,犹如那刚要开败时的玫瑰:“那天,恰巧有个倒霉的女人,去她那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