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们才多大啊,就让你们开私塾教学生了?也不怕误人子弟。你当时有明确的拒绝吧?”
赵立夏无奈地笑了笑:“我把先生搬出来了,虽然话没说死,但是看里正和族长大人的神情,似乎是死了心了。其实,就算开私塾也不算误人子弟,考上秀才本就可以当先生教人读书识字了。我也不瞒你,之前刚放榜的时候,赵立秋还与我商量过收几个孩童来教的事儿,说是能赚些束脩的钱补贴家用,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方怡道:“你这还叫不瞒我呢?”
赵立夏一瞧不对,立刻露出讨好地神情:“媳妇,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想着回头再说么,结果一不小心就忘了跟你说了,我真不是有意欺瞒你。”
方怡哼了一声:“你最好不要欺瞒我!”
赵立夏抱紧方怡,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媳妇,等过几天,立秋就十六了,该盘算着给他说门亲事了,这事儿我不太懂,还要劳烦你多看看了。”
一说这事儿,方怡之前还真想过不止一两次,古代十六岁已经不算小了,就算不成亲也该定亲了,之前他们就盘算着等童生试之后再来说亲,如今童生试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也该为赵立秋打算了。
“这事儿我之前跟白叔提过,他说托了朋友四处物色呢,我想过了,咱们家如今虽然说着体面,但到底出身低了些,家境也只是一般般,都说嫁高娶低,我想还是找个性子好的姑娘给立秋比较好,那些家世好的,咱们就不高攀了吧,我怕回头立秋受气。”
赵立夏道:“我也是这般盘算的,找一家性子忠厚些的,女儿家性格好的就是了。”
方怡笑道:“光说性子,这模样也不能差太多了去,咱们立秋多讨喜?怎么着也不能娶个比他还不如的吧?好歹如今你们也都是左大名士门下的学生,立秋又是个秀才,好的咱们攀不起,寻常百姓人家儿还不是由得我们挑?”
赵立夏心里暗笑方怡前后不一,却也明白她这是护短,当下笑道:“你是长嫂,这事儿当然是你来做主。”
方怡道:“哪里能全凭我做主?顶多就是我把第一道关,等我看入了眼,再让你们看,若到时候你和立秋都没意见,那就再定下,若是不满意,咱们就再找,怎么说也是立秋娶妻,是要陪他过一辈子的人,哪里能马虎了?”
“全听媳妇儿的!”
……
方怡本以为这个年会过的很忙碌,定然会有许多媒人上门,来给赵立秋说亲,须知去年那会儿,他们还都没考童生试呢,就有不少人来了,如今赵立秋这么出息了,那来的人定然更多。可就当方怡做足了心理准备,打算跟媒人们来场旷日持久的抗拒战的时候,这上门的人居然没一个是提婚事的,哪怕连含沙射影都没有,这让方怡十分纳闷儿。
刘三娘知道方怡的心思,笑道:“立秋如今见到官老爷都不用下跪了,是体面人了,她们哪里敢随便上门来说亲,那不是自找没趣儿么?”
方怡这才恍然,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些村妇就算再无知,心里也是明白这考取了功名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的。这一刻,方怡再度体会到了读书人的地位之高。
这个新年是方怡近三十年的人生里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新年,整个正月家里头都热闹闹的,大人孝儿络绎不绝,方怡笑脸迎人,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跟谁都和和气气的,让村里人愈发地念她的好来。
等到正月初十的时候,赵立夏正跟方怡商量回城的日子,正在厨房里准备吃食的刘三娘突然呕吐起来,一连吐了好久,好似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一般,可把一屋子的人吓得不轻,赵立夏当即就让赵立秋去套了马车,准备去城里请大夫瞧瞧。
王满仓却死活不让,夫妻两吞吞吐吐半天,才终于说出缘由,原来刘三娘是害喜了。听到这个喜讯,一屋子的人高兴地都快要一蹦三尺高,在经历了那场天灾*父母双亡之后,他们家终于又要添新丁了!
赵立夏他们毫不掩饰的愉悦之情安抚了王满仓和刘三娘的心,之前他们一度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毕竟这一屋子的孩子前途才刚刚开始,他们若是这会儿要了孩子,会给他们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就算这些孩子们不说什么,他们也会觉得内疚。可是他们又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毕竟他们已经二十好几了,之前的孩子都去了,他们也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啊!眼下看到这些孩子们高兴的模样,他们心里是说不出的欢喜和感动,只恨不得一辈子连同下辈子都帮着这些好心的孩子们做牛做马来报答。
赵立夏他们可不知道这夫妻两的纠结心思,正高兴着家里又能多个小宝宝了,其中赵立年和方辰最是担忧:“大哥,咱们还是带王嫂子一起去城里请大夫看看吧,刚刚吐得那么凶,一定是宝宝在肚子里难受了!”
身为老大的赵立夏可见识过好几次怀孕生产的事了,这会儿一派镇定:“这孕吐是正常现象,不用去看大夫的。”
方怡按住刘三娘想要起身的念头:“嫂子,你就躺着歇会儿,想吃什么拒说,我去给你做。从今儿起,你就别进厨房了,里头又是鱼又是肉的,味道不好,回头又该惹得你想吐了。”
刘三娘满脸感激之色:“这算什么,我怀第一胎的时候,还天天下地干活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