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有些愣,按情报来说,宣平应该已经乱了啊,不该这么安静。他看着沿途一些百姓,有神情惶惶的,有面黄肌瘦的,也有容色不错的,琢磨了琢磨,悟了。宣平地处北边,柳从之从南一路打上来,宣平几乎会是最后打到的地方,宣平再北,除了边关重镇辽城,就是北化一类鸟不拉屎的地方,跑也没处跑去,那日子也得照过不成,而且一天军队没打到家门口,这些百姓们几乎也一天不会乱,不到那一步,谁又知道会怎样呢?
薛寅打个呵欠,改朝换代又关这些普通百姓什么事?换了个皇帝日子照过,可惜古来改朝换代,死得最多的就是普通百姓。
宣平到底不愧是宣平,百年帝都,天子脚下,自有一股入了骨子的雍容华贵。薛寅一路跟着刘荣走向皇宫,觉得自己还是开了一把眼界,他倒不是没来过宣平,但也就是请封世子的时候匆匆一瞥,年纪还小,没留下什么印象,后来继承宁王位,许是皇帝不愿再见他,特意准了他不用上京,于是他也乐得清闲,自然懒得上这宣京。
好地方,薛寅一面看,一面在心里感叹,吃得饱饭,穿得上好衣,房子修得好,景色漂亮,他每走一步,就把这地界和自己老家对比一番,最后开始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在初到北化的时候郁闷得几乎吐血。
先皇……不,先先皇,确实太不讲兄弟情义了。
不过……薛寅瞥了一眼城西繁华,但放眼望去,越到北边,房舍越见简陋,隐约可见来往百姓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显是北逃的流民。
他定眼看了看,困倦地闭上眼,微微摇头。
自古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