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鹿大公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众人,发现除了洛林克郡总督和托恩郡总督外的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却明显表现出赞同两位总督提议的意思。他又特意看了希罗一眼,发现希罗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按他本人的意愿来说,当然是不希望落井下石的,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
于私,洞狮大公是他的朋友,而对于这个朋友,他向来持着一份敬意,因为其高尚的品行、坚定的信念和曾经的力挽狂澜。所以作为朋友,他不希望看到洞狮大公因此而一败涂地。
而于公,牡鹿家族从诞生之初就十分爱惜羽毛,所以才会在琴海有那么好的名声。而他伊佩托斯乃是这一代的牡鹿大公,当然也不希望历代先祖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绝佳名声出现裂痕。先前虽然他和洞狮大公两人已经站在了敌我双方的位置上,但那时候战争的性质还是王国内战,他选择支持王室只能说明两人的立场不同,琴海的民众绝对不会因此而诟病牡鹿家族,对于琴海的普通人来说,大多数人都是偏向王室的。
但现在不同,现在的情况是卢拉公国攻陷了格拜耳郡,战争的性质已经从内战变成了民族战争,若是这个时候他选择落井下石攻打洞狮大公的话,在民族大义上就说不过去了,这样势必会让牡鹿家族几百年的好名声大大折损。
而且这一次卢拉公国来势汹汹,很大可能上,即便他们趁机击败了洞狮联军,整合了洞狮联军余下的力量,也挡不住卢拉公国的进攻。
可是,现在看起来在场的大多数都赞成先趁机击败洞狮大公再说,这让牡鹿大公犹豫不决。
伊佩托斯此人虽然位高权重,也不乏谋略和城府,但多少有点优柔寡断的缺点,在关键时刻缺乏独断专行的气魄。
不过这一次牡鹿大公在权衡了一阵之后,难得的展现了几分说一不二的气魄,在托恩郡总督接着要开口进行劝说之前,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打断了托恩郡总督开口欲说的话。
“我不同意!卢拉公国攻陷了格拜耳郡,而且卢拉公国竟然有胆子入侵我国,很大可能是真的得到了一个驮山兽巢穴。若真是这样,那这一次就真的是我琴海王国生死存亡之际了!”
牡鹿大公的声音并不大,但却瞬间堵住了所有想要开口的人的嘴。
牡鹿大公的身上一直都带着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儒雅和与生俱来的贵气,很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但正是因为这样,这一次在瞬间收敛了身上的那种淡然儒雅和通身的贵气后,展现出来的那种前未有的凌厉和不容置疑才会让众人为之侧目,不仅仅是洛林克郡总督、托恩郡总督等人,就连希罗都有些惊讶。
半晌之后,洛林克郡总督忍不住气急败坏道:“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您现在的意思是说我们不顾王国的利益通敌卖国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洛林克郡总督心中就咯噔一声。
牡鹿大公无论是地位还是实权都不知比他强了多少,他用这样近乎诘问的语气,若是因此而被牡鹿大公记恨上的话……洛林克郡总督几乎是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心中便涌上了浓浓的悔意。
其实本来以他的城府,是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语气对牡鹿大公说话的。但他前些时候无端遭受了牢狱之灾,对他来说这简直是人生之未有的奇耻大辱。所以这些天来,洛林克郡总督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
极度窝火的心情大大耗减了洛林克总督的忍耐度,所以听到牡鹿大公略有影射的话,脑子一热,争锋相对的话就脱口而出了。但话都说出口了,想要弥补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洛林克郡总督只能摆出一副不甘示弱的架势。
牡鹿大公眉头一皱:他有多少年没有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诘问过了?但牡鹿大公终究有着一副好脾气,所以虽然心中有些愠怒,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如果卢拉公国真的有一个驮山兽巢穴,那么我们就不应该继续内耗,所有的争端都应该放到打退卢拉公国的入侵大军再说。”
洛林克郡总督却仿佛铁了心要强硬到底了,闻言一点都没有软化的态度,而是道:“牡鹿大公!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我会上书请示国王陛下的。”
牡鹿大公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洛林克郡总督虽然没有说什么激烈的言辞,但话里的意思却表明了不再听命于他的意思。虽然洛林克郡总督表达的听命于国王行事的意思并没有错,但这么公然驳他的面子,却是彻底让牡鹿大公愤怒了。
“好,我等着!”牡鹿大公冷冷盯着洛林克郡总督的双眼,挥手拦住了起身欲上前的格瓦尔等人,道。说完这句话后,牡鹿大公就再也没有将目光投向洛林克郡总督,他用凌厉严肃的目光环视一周,用一种鲜少的斩钉截铁口吻道:“但是现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离开狼堡城,对洞狮联军采取任何进攻行为!违者,军法处置!”
“是!”在场有不少牡鹿领的将领,闻言想也不想就答道。而其他属于三郡的将领和各大领主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出声应承,但也没有谁再出言提出异议。
希罗坐在位置上,环视一周,心中却在评估着卢拉公国得到了一个驮山兽巢穴这件事对自己计划的影响。眼前这场争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
接下来的两天,果然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