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曜回头,就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容。
他唇角扯了下,笑道:
“哟,十一神使怎么来了?”
他朝着天门外看了一眼。
这会儿也没人上来啊。
天门打开一年,能上来的早就上来了,哪儿还会等到这时候。
秋桐冷冷的看着他。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这几个月来,你天天来此,到底想做什么?”
他注意这个伍曜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去修行,也不去其他地方,好像就守死在这里了一般。
一开始,秋桐还担心他是想要做点什么,但盯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发现,伍曜真的是什么也不做。
他就是站在这,看天门,一看就是一整天,甚至好几天。
这天门,万年间都是这模样,又有什么好看的?
对此,秋桐心中不喜,奈何伍曜从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他也就不好过多苛责。
但现在不一样了。
伍曜被责问,一脸无辜。
“我...我就是在这...发呆?这也不行?”
秋桐拧眉。
这回答,显然没有半分诚意。
他上前一步,冷声道:
“从今日起,不行。”
还剩下三天,天门就要关闭了,伍曜这样的人,自然不能再待在此处。
他今天来,本也是为了这事儿。
伍曜:“......只是在这看着也不行?“
“不行。”
“那我站远一点?”
秋桐的神色变得更冷。
伍曜也不是那没眼色的,当下举起手:
“好好好,我走就是。”
他可不想跟这神使干起来。
不值当不值当。
说着,他终于抬腿离开。
背后,秋桐的目光一直紧紧黏在他的身上,锋利冰冷。
伍曜心中轻嗤一声,揉了揉拳头,耸肩走人。
直到伍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秋桐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他来到天门,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一座银桥横亘而下,一路蔓延到那黑沉诡谲的海域之中。
水波涌动,冰冷潮湿。
隐隐中,又似乎有淡淡的血腥气息,随风弥散而来。
秋桐眉心拧了拧。
自从上次席宴和久珑被罚进入幻神海受罚,已经过去好久了。
可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回来。
第一神使也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只剩下三天了,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
他摇摇头。
......
房间内。
棋盘之上,黑色与赤金色的棋子,正在激烈厮杀。
大半的棋盘,都已经被填满。
楚流玥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一场,下的可实在是不容易。
上面的每一道流光,每一颗棋子,都蕴含着极为惊人的力量。
她每多落下一子,都要经受极为严苛甚至堪称恐怖的力量绞杀!
直到现在,棋局未完,她体内的力量,几乎已经消耗殆尽。
几乎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甚至,她捏着棋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但对面的男人,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眸光深沉,令人难以捉摸他此时的心思。
楚流玥思虑良久,终于选定了一个位置,抬手落下一子。
啪——嗤!
那一枚赤金色棋子刚刚落下,便是被周围可怖的力量快速而疯狂的撕裂!
顷刻,棋子碎裂,楚流玥也是身体一震,嘴角缓缓溢出殷红的血迹!
她一手撑着桌子,脸色苍白无比,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这样,她可能已经要倒下去了。
容修袖中的手缓缓收紧,手背之上,道道青色脉络,清晰浮现。
随后,他道:
“继续。”
声音清冷低沉。
楚流玥将唇角的血迹缓缓擦去,竭尽全力调动体内的力量,尽数灌注到指尖!
她的动作,实在是极慢。
但凡此时有其他人在此,定然就会看出,此时的楚流玥,实在是到了极限。
她快要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但容修没动。
他只是静坐在对面,无比耐心的等待着。
楚流玥一咬牙,终于再次落下一子!
铮!
一道琴音,骤然自她体内响起!
楚流玥眉心一动,紧接着,就感觉到一股波动,从手上的乾坤戒之上传出!
那是...
从弑神冢带回来的石块在躁动!
她心中震动,微微睁大了眼睛。
啪。
对面的容修,已经再次落下一子!
楚流玥闻声抬眸看去,瞳孔微缩。
那片黑子,几乎已经将她逼入绝地,退无可退!
又一道琴声响起!
楚流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并非是前两份琴谱!
这是——最后一份琴谱!
她猛地抬眸,看向容修!
他道:
“还没结束。“
......
弑神冢。
天色暗沉,乌云攒聚。
有粗粝的风从荒野之上拂过,扬起风沙。
一切都雾蒙蒙的,似是笼上了一层纱,看不清晰。
空无一人,这里寂静的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无数碎裂的墓碑,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充斥着难言的荒凉与悲怆。
天地之间,那道伫立的黑墙,静默无言。
许久,才似有一道声音,似笑非笑的响起。
“...终于,要到这一天了?”
可真是,等了好久啊。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