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笼罩了法庭。
“一切,都结束了。”
木槌,敲下了完结的定音。
“被告兰斯洛夫,无罪释放!”
法警押解着卢梭走下法庭,卢梭悄悄回顾,冲着程戈德,无可奈何地一眨眼睛。
“程戈德,我啊,真是栽在了你的身上。也许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陈侍豪久久矗立在原地。证人被他虚张声势地指证之后竟然冷笑着阐述了所有的真相。难以置信地,他如此顺利地获得了第一次的胜利。
在餐厅饱餐一顿后,卢梭轻啜着嘴边滚烫的餐后咖啡。
“刻意让辩方通过指证真凶达成胜诉?”
克里斯蒂娜已经喝了七杯咖啡了,她正在招手示意服务员端上她的第八杯咖啡。
“正是如此。我们的检察官大人,为了兄弟能够与过去和解,也真是伤透了脑筋呢。”
咖啡被端了上来,克里斯蒂娜陶醉地嗅了嗅,品鉴着那满溢的香气。
“毕竟陈侍豪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会使出浑身解数赢得即将到来的庭审。如果直接指证真凶,的确有受到陈侍豪阻挠而令其脱罪摆脱惩罚的可能性。于是,程戈德干脆决定就让陈侍豪赢得这次的庭审。可以说是为了兄弟和解,也更是为了能够顺利地让真凶受到法律的裁决,是被判刑的那种惩罚性裁决,这样才避免了真凶以各种理由脱罪的可能性。
“所以,我们会指证无辜的百姓作为假的凶手,陈侍豪为了证明被告的无罪,只能通过各种方法调查。在搜查途中,我们将会不断地提醒陈侍豪,一步一步引导他自己去发现真相,亲自指认真凶。表面上他赢得了庭审,实际上程戈德在这个过程中,也会完成自己的复仇,同时,兄弟和解的契机,也就这么被制造了出来。”
卢梭端着的餐后咖啡悬在了半空中。
“程戈德想复仇什么?难道他想向本案的真凶——自己的亲生父亲复仇吗?”
“正是如此。”
“真奇怪啊,实在搞不懂你们检察官的家庭关系。不过你们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能证明真凶就是他父亲吗?”
那是卢梭最后一次看到克里斯蒂娜的笑。
“没有证据的话,去制造不就好了吗?”
卢梭用餐完毕,大摇大摆离开了餐厅。很快,在他离去后不久,他在街上游荡一段时间,便大摇大摆闯进了检察署,脸不红心不跳录入了口供。
克里斯蒂娜饮尽了她的第八杯咖啡。
方才那个身着制服的服务员缓缓走了过来,托盘上的塑料薄膜里,装着卢梭失手掉落在地上的尖刀。
那把尖刀,沾着仅存的那一点肉眼难以察觉的早已干透的血迹。
“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
刚刚出狱,重见天日的兰斯洛夫,双手颤抖地握着陈侍豪的右手,大幅度地上下摇晃着。
“陈律师,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刚刚离开法庭重新冷静的陈侍豪,心里荡漾着喜悦的潮水,扬起了激动的波涛。
“兰斯洛夫先生,作为律师,这是我应该做的。”
兰斯洛夫松开了紧握的双手,那双沧桑粗糙的手上已经有了久久握手渗出的手汗。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陈先生!改日,一定会好好大摆宴席来请你做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
程戈德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用笑颜送别兰斯洛夫走上了来接他的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兰斯洛夫拿起手机回拨了电话。漫长的等待后,程戈德因激动而颤抖的嗓音赫然出现了。
“兰斯洛夫伯伯!是您吗?这一次你实在是帮了我大忙啊!让你作为假的被告承担着所有被指证甚至是败诉的压力,还让你在看守所度过了这昏天黑地的一周,你真的是我的大恩人啊!我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小程,我说过了,我也很想为我在黑曼巴时的患难兄弟——你父亲报仇雪恨,这一切都已经大功告成了。我不只是在为你做事,我也是遵从着自己的意愿行动。你不必那么客气。
“我本来就相信你,我从一开始你来拜访我希望我帮忙做假被告,就知道这么周密的计划中我一定会没事的。因为,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畅饮着大扎的啤酒,陈侍豪的脸颊上泛着红光。他仰天大笑,狠狠拍着程戈德的背。
“我说过了,我的复仇!我会赢你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我现在也承认,这很幼稚,因为嫉妒心就斤斤计较,成天嚷嚷着复仇什么的太幼稚了!但是我满意了,我真的满意了,我释然了,我不再恨你了!弟弟!”
程戈德则笑而不语,静静地望着陈侍豪的双眸。陈侍豪的双眸里,满载着欢声笑语。
“我,其实啊,我们还是好兄弟的,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戈德轻举酒杯,往陈侍豪晃来晃去的杯子上撞了一下。
“你总算意识到了啊。”
酒杯里流淌着,是转瞬即逝的时间。
夜深了,把胡言乱语的陈侍豪拖上车后,程戈德载着他把他送回了家。
“那么所以,告诉我吧,你的决定性证据,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在法庭上亮出来反驳我呢?”
程戈德直视着前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冷不丁的,他的嘴中冒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有的时候,法庭上是需要虚张声势的。”
抵达住宅后,陈侍豪摇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