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到家里，苏梵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上楼去找陆辞。
他依旧是比平常回来得早，大门半掩，她一推门就进去了。
进门之后，她把门轻轻带上，寻找着他的影子。
陆辞正站在厨房里背对着她，穿着白色的浴袍，袖子捋到手肘，毛巾搭在脖子后面，正顶着乱糟糟且半干的头发，站在洗菜盆前低头洗菜。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前，看着他背对着自己忙碌的后背，竟是有些微微地出神了。
真好，她心想。
视线慢慢地从他的后背移到手臂，然后到手肘、手腕，再到冲在水中的手背和穿梭在蔬菜中的十指。
厨房窗口的朝向刚好能被夕阳照到，落在他的脸上和手上。
这种金黄色的斜阳，就像是给他镀上一层滤镜，闪闪发光。
他的黑发透过光，看着有些发黄，有几根沾着水的发梢闪着水光。鼻梁高挺，嘴唇轻抿。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正垂着，眼尾上挑，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睫毛在他的下眼睑处打下了一层浅灰色的阴影。
脖子线条修长，喉结吐出。
在某一瞬间，竟让她生出可望不可及的感觉。
陆辞察觉到身后有视线盯着他，稍稍地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她抱着手臂靠在门上，看着自己冲在水中的手，手中的动作一顿。
“回来了？”他道。
“嗯。”苏梵被他抓到偷看也不慌，不慌不忙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捋起了袖子。
陆辞手疾眼快地制止住了她，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说道：“我来吧，你手受伤。”
苏梵愣了愣，看着自己受伤的指头，哦了一声，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一次陷入了沉静，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死气沉沉的，有些尴尬。
虽然今天沈媛的话说起来有道理，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觉得今天的他怪怪的。
就是因为相处的时间久，所以才觉得他今天不对劲，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她看了看他的后背，忍不住出声道：“欸，你今天怎么了？”
陆辞沉默了一会儿，把青菜全都捞出水后，才缓缓地开口。
“没什么。”
他的声音平缓，声调压得有些低，听起来有些沉沉的。
没什么？她信才怪！明明就是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她欲要开口问些什么时，只见他擦了擦手，朝她走来，面无表情地拉住她的手，然后垂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苏梵的浑身一僵，想要说的话顿时咽回了肚子里，心情复杂。
到底怎么了？昨天还使坏，今天就这副模样……
许久之后，他沉声说道：“阿梵，别问。”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静静地靠着她一会儿。
陆辞都那么说了，她肯定不会还那么不识相地问。
行叭，既然他不想说，咱也不敢问了啊。
话说回来，她还挺少看到他这样，有点怪心疼的……
她叹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肩膀的衣服被浸湿，低头看了一眼他半干的头发，腾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抓起搭在他肩膀的毛巾，轻柔地替他擦起了头发。
嗯……还是第一次给他擦头发……
这个姿势擦头，总有一种在哄小孩的错觉……只是这小孩，似乎有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