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高大、庄严威武的独孤府门前,窦威来回踱步,自从李唐建立,两家为了己方利益,渐行渐远。但此时,他的心思不在独孤门阀之上,而是以一个关陇人的身份,和独孤整谈一谈关陇集团利益所面临的严重威胁。
大门开了,独孤澄快步迎了出来,歉然行礼道:“相国亲自上门,是我独孤家的荣幸,快请!”
“澄贤弟客气了!”
窦威和独孤澄寒暄几句,便进了府门。到了里间,窦威开门见山的低声问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问贤弟一句,独孤相国身子可好?便于会面吗?”
独孤澄明白窦威的意思,苦笑道:“家主真病了,见见倒是无妨,不过只能在床榻上与窦相国谈话了。”
窦威叹息一声,道:“是我造次了,不过事关重大,不得不上门打扰。”
“家主十分了解当下形势,也想与窦相国好生谈谈!”说话之间,已经快步走到了独孤整的房间。
见面之后,窦威直奔主题道:“迁都之声不绝于耳,不知独孤相国怎么看?”
窦威的话引来了一阵沉默。独孤整苍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想:连窦威这样的身份也沉不住气了吗?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想到定计之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何?
五十步笑百步,不外如是。
窦威心知独孤整对自己尚有戒备之心,要想撬开这个老狐狸的嘴巴,必须拿出诚意,立刻道:“隋军兵临城下,长安人心惶惶,外无援军!守,肯定是守不住了。杨侗想彻底消灭我们关陇集团之志,已是路人皆知,一旦长安城破,他将会毫不犹豫的向我们下手,而我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留在关陇和长安,我们将人头滚滚,因此,我以为迁都誓在必行。”
今天是李渊让他来打探独孤氏,同时也是窦威本人的用意。
“实不相瞒,我们刚才也在谈论此事!”独孤整微微叹息一声,“我们从杨广迁都洛阳开始就支持圣上,为他保驾护航,为他度过重重难关!时至今日,我们在他身上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只是圣上实在令人失望。因为今天的一切,完全是圣上步步失策所致。我大唐在关陇除了一个长安,什么都没有了,大唐除了迁都别无选择!我们关陇世家也是别无选择。还有就是――一旦离开了关陇…我们怎么办?如果他无情的把我们抛弃,又该怎么办?”
独孤整很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自然不会向窦威透底。而世家大族中人自幼就给灌输了家族为先的理念,事事以家族利益为先。国事天下事都不如家族的利益实在。因此,独孤整这么说,很符合世家大族的处世之风。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窦威沉吟一下,道:“我的意思是:南迁以后,我们关陇两派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窦相国的意思是说,倾关陇贵族的力量与关东、南方士族对抗?”独孤整不露声色问道。
窦威郑重地点了点头,“正是此意。”
“我看可以!”独孤整也明确表态了
窦威得到独孤整的态度以后,并没多留,寒暄几句便告辞走了。独孤整等他走后,便一直沉思不语,思索着独孤澄的建议,以及可行性。
不久之后,送走窦威的独孤澄快步回来,问道:“家主,窦家的态度有点诡异啊!明明知道迁都势在必行,为何又要联合我们反对代表李渊利益的南派?”
独孤整叹息一声道:“窦家在李渊身上的花费比我们只多不少。大家都付出了这么多,谁也不甘心失败啊。而且窦家苦于没有朝隋的门路,当然想着从李渊身上讨要回来!”
“家主,我们应该怎么办?和窦家联合吗?”
“联合,当然要联合。”独孤整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冷酷的说道:“我们到了南方,就把失去的从南方要回来,李渊就算失败,就是命了,也要把我们的付出吐出来!”
……
随着冯翊、上郡、北地、安定、天水、陇西、金城、罕、浇河、汉阳、河池的失守……随着大举入境隋军的收缩包围圈……随着种种不利消息的到来,李渊连连呕血,生了大病一场。
但是时间不到有三天,噩耗频频。
晋王李世民的惨败于临洮,十五万精锐和十五万屯田军,只剩一万多名溃军狼狈退入宕昌郡;
河间郡王李孝恭八万精锐,只剩三千回到长安!
长平郡王李叔良战死!
扶风、大震关、散关失守,关中西大门直接打开,隋朝西路军十万骑兵与东路隋军会师于长安城下,还有更多隋军从西部压城而来。
李唐朝野陷入极度不安的惊惶之中,李唐官员入入自危,没有几人有心思处理公务。一些人无限的请起长假,即使是上朝的人,也是聚在一起讨论当前困境,人人为自己的前途命运而担忧。
长安城满城风雨、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粮价疯狂上涨,斗米高达一贯钱,还在节节攀升。尽管如此,但是长安东市、西市的大小粮行米店前昼夜不休的排起长长的买米队伍。全城每个人都知道攻城大战即将爆发,这时粮食高于一切,粮食就是生命。
在长安甘露殿,一道愤怒夹杂恐惧的声音响起。
“传令下去,立刻召集十五万大军,朕要跟杨侗拼了,不是他死,就是朕亡。”
只见李渊手持宝剑,悲痛欲绝向着外面冲去,李建成、李孝恭等人正着急不已的拉着。
“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