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战场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无论是隋军亦或是郑军,都没想到刚才还威风凛凛,杀得李正宝丢盔弃甲,狼狈奔逃的魏陆,在罗士信面前竟然连个像样的一合都没有撑得过,便被斩落马下!
不是直面顶级武将的人,永远体会不到顶级武将那恐怖的压迫力,事实上,魏陆在自己精气神大衰之后,还有勇气向罗士信发起冲锋,已是难得的悍勇表现了。
片刻的寂静过后,隋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就连李正宝也从人群里钻出来,看着魏陆的尸体,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抽出腰间战刀砍向魏陆的人头。
“咣~”
一声脆响声中,斜刺里突然探出一柄寒枪,将李正宝的战刀荡飞。
“大将军,你……”李正宝抬头看去,正对上罗士信一脸严肃的表情。
“此人虽是敌人,却也是条好汉子,可杀不可辱!”罗士信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将其尸体让彼方将士带回。”
“喏!”
不等李正宝再说什么,早有罗士信的亲卫上前,径直将魏陆的尸体抬到敌军阵前,默然退后。
“将军,你怎么……”李正宝还想再说,却见罗士信拍马来到一群郑军将士之前。
看着一双双隐含愤怒的目光,罗士信道:“此人是何名讳?”
一名随行将领朗声道:“我家将军乃是荥阳太守魏陆!”
“魏陆?”罗士信目光在对方紧握兵器的手中扫过,点了点头道:“是一员好汉,我罗士信不敬他点武艺,却敬他在危急之际,仍愿为尔等安危而奋不顾身之义举。他虽未能拦我,然而为了让英雄瞑目,尔等现在立即返回洛阳!我不敢保证你们下一回是否这么幸运,希望你们没有遇到我大隋铁军。”
“将军!”听罗士信如此一说,一众随魏陆出营的将士顿时痛哭跪倒在魏陆尸体之前。
罗士信说完话后,便拨马回到军中,正遇上一脸不解的李正宝。
“大将军,就这样放过他们,圣上面前你如何交代啊?”李正宝十分替罗士信担心。敌军主将已死,如今正是破军最佳良机,罗士信却生生错过!
“良机?”罗士信哂笑一声,长枪指向正为魏陆收尸体的郑军:“李将军且看看他们的目光!”
李正宝回头看去,见到几百名士卒一脸凶狠的朝这边看来,像一群受伤的狼一般。
“这是……”李正宝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虽然他不将这些士兵放在眼里,但那种充满毁灭yù_wàng的目光却让李正宝生出一股难言的寒气。
“哀兵之势!”罗士信深吸一口气,叹息道:“只看此人临危之际,宁死也要保全将士之壮举,便知此人平日极得人心,若你之前辱了他尸首,必然遭到对方拼死反抗,我军虽不惧,但若在此损失太多,如何去战那李道宗?我们的敌人是伪唐,王世充在洛阳的力量越强,唐军攻城的难度就越大,于我军的好处自然越大,这便是借力打力。”
“末将受教!”李正宝苦笑道,自罗成出生,罗士信不但武艺日渐高涨、日渐沉稳,就连兵法谋略都比以前长进了不少。
“只是我军就这般与他对峙?”李正宝看向罗士信,他们可是先锋呐!若就与一支失了主将的残兵长期对峙,岂非可笑?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任务也很重,要在河南郡以南遏止唐军步伐。
“哀兵之势不可持久,若是之前便开战,敌军或许会拼死杀敌,但经此一滞,士气自会泄尽。再战之时极易破灭。”罗士信的目光冷静,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令他有丝毫情绪波动似的。
此前之所以送回魏陆的尸体,固然敬佩其为人,但更多还是希望自己退走,免得成为捅向的匕首。
“将军英明!”李正宝汗颜道。
“非我英明,只是你们身为大将,平日里不思进取,方有如此差距。”罗士信傲然的说道,他老罗写了这么多年的行军笔记,现在终于也可以训人了,看了一眼敌军大营:“等他们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若是不走,就发动进攻,将之歼灭!”
“喏!”李正宝应了一声,他们并未疲惫,哪怕休整半个时辰,也不用担心南方有大变故。
很快,对方便带着魏陆的尸体离开。罗士信派出侦骑监视,统率大军继续南下。
。。。。。。。。。。。。。
渑池县下一片斑驳,较多日前,这座军事堡垒已经破败了许多,城墙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传来一股股腥臭的气息,城墙上的郑军盔甲破旧,身上多有伤痕,脸上多有疲惫之色,长时间厮杀,就算是再精锐的军队,这个时候都是损失惨重。
而城墙下的唐军损失更多,大营之中气氛沉闷,到处可听见一阵阵惨叫声,因为是在城外,虽然有随军郎中,可是郎中的人数还是少了一些。大量的伤兵只能躺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哀嚎之声。
而在大帐之中,刘弘基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丘行恭却是双目赤红,口中咒骂着不停。
三天前,函谷关守将王太率领一万士兵往东撤离,丘行恭奉李世民之命,率领一万士兵与刘弘基汇合,打算吃掉这支军队,谁曾想到,这支军队异常凶悍,硬是破了包围圈,胜利抵达渑池县,虽说此军已残,数目不足五千,然而王太有坚城固守,只有一万三千余人的他们要想攻克此城,几乎不可能。
刘弘基苦笑道:“没想到郑军这么凶悍,王世充败亡在即,麾下将士居然还如此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