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先前酒杯停在你的面前,你是谈文作诗还是作赋?”谷水河畔,一伙学子纷纷起吼。
杨侗瞧见这名‘陆兄’的面貌,登时为之一呆,此人长得英俊潇洒,白嫩的皮肤跟纯牛奶一样,杨侗的第一个念头是怀疑对方女扮男装,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有明显喉结,胸口也是平平的。
看其衣着,更像是女的,让他有一种遇到‘林平之’、‘东方不败’的感觉。
怎么说呢
简直就是古代的伪娘、娘炮。
在古代一种畸形审美观:男女着装以“阴阳颠倒”为美,女子时常女扮男装,而男人则“为妇人之饰”,尤其是一些名流,还用粉脂、唇膏等等女用化妆品。
这种畸形审美观,在南朝以为最;到了大隋立国,以汉人自诩的‘杂胡’,为了与‘纯正’汉人接轨,竞相仿效南朝风俗,宫体诗是一种文化上的吸收,而男人做美容、化女妆、以香熏衣、头戴簪花美饰。
到了大隋乱世,处于权力金字塔之顶的世家门阀依然如故,倒是大隋这一边,严禁“小白脸”为美之风气,搞成这种人模鬼样的人,不能上郡县之学、不能上四大学宫,也不能参与科考,再加上杨侗的大隋是以苦哈哈的一群人为主,所以这种畸形审美观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看到这个姓陆的,不说杨侗觉得恶心,房玄龄、杜如晦等等大隋人也觉得标新立异,纷纷侧目。而且在他身边,还有几个这种打扮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从伪唐或是从伪魏偷渡过来的‘外国人’。
但这个姓陆的,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沾沾自喜的伸手拿起水渠中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取出一条丝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酒渍,微微笑着说道:“我还是谈文吧,做赋不甚擅长!”
一名花枝招展的男子哈哈大笑道:“不知陆兄今日要为我们带来什么新颖独到之见解?还请快快道来!”
杨侗听了此话,看向一旁的房玄龄,失笑道:“这家伙应该是姓陆的托儿,目的是扬姓陆的名气,我倒要看他有何本事。”
“这几名少年老夫都认识。”一旁的智永笑着说道:“陆姓少年乃是江南陆家子弟,名叫陆爽;刚刚说话这位少年则是顾家嫡子,顾城,另外几个分别是苏家苏卓、徐家徐宏、谢家谢雍……这群少年在江南创办一个鹿鸣诗苑,取自《诗经》中‘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意在向江南才子发出邀请,希望所有人都能加入到诗苑中来。而这几名少年,正是这诗苑创始人。由于老夫在江南略有名气,他们便登门求字,老夫也觉得这是好事,便为他们题写诗苑牌匾。他们来洛阳,应该是想扬名中原,为日后出仕做准备。”
在科举制大兴之前,都是地方官员向朝廷举荐人才,虽然大多是世家门阀子弟,可也首先问德,其次问才。
不然,谢安为什么要养望呢?
对于这个世家子弟而言,只要有了足够名望,就能让天下士子追捧,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有了足够的名望和人气再出山,便能击败很多竞争对手。比如说‘伏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便是最典型、最成功的人才营销手段,诸葛亮、庞统还没学成出山,他们的名气便已传遍荆襄,在他们背后,有一个影响巨大的营销团队帮他们炒作名气,这个团队,便是枝繁叶茂的荆州世家。
谢安也是如此,他有了足够的名望,一出山就是身居高位,别人不但没有嫌言碎语,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之事。所以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那些入仕的人首先要有一定名望。
名头大,另人不敢小瞧你;名头大,你能得到高位。反之,如果你名头小,或是没有名气,那你即便有惊天之才,也只能从小吏做起,甚至一辈子都没有出头机会。
世家拥有庞大的宣传体系,可以为自家子弟美名远播,寒门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后台不够硬,那该怎么办?往往只能皓首穷经,等到成为声望极隆的当代大儒的时候,别说是世家子弟,就是朝廷也得给几分面子。可是又有几人能耐得住寂寞,蹉跎光阴这么久呢?
而且寒士的背后没有世家站脚,想要踏入仕途、并且得到升迁简直难如登天。这主要原因自然世家占据了大部分政治资源的,寒士想要有进阶机会,得看世家门阀赏不赏识。
西魏以来的关陇权贵为何这么厉害?正是这个用人制度,这些关陇贵族自己身为贵族高官,将来死后又能把爵位传袭给子孙,同时,又可以通过门荫制度,让家族子弟轻松入仕。这就能够让家族世世传承爵位,代代当官。
关陇贵族对政治资源的垄断,让当初的关东士族、南方士族羡慕万分。
但是隋朝则不一样了,当文帝提出科举概念、武帝全面推行的时候,意味着任何人都要通过考试才得以授予官职,这不就是动了贵族们的奶酪吗?
而且国家官职就这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若是让科举出身的寒士占了一部分职位,那贵族们能够得到的自然就少了。
本来呢,以诗文传家的士族是科举的受益者,但他们也跟着反对,理由是科考不论出身,只要有才学都可能参与考试,考过了就能录取。
士族自然也不肯干了,以前的寒士始终被士族压制着的,学术一直垄断在士族手里,谁当皇帝,都用和他们士族共治天下。
但不论出身的科举的出现,则意味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