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望的斥候什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去掉军械帐、粮食帐之后,大概有七万唐军左右。”
一名坐在树杈上的士兵抱着一块小木板,用一根木炭迅速在纸上画起了地形及扎营图,又将营帐数量和军队数量标注在旁边。
“看清帅旗了吗?”
“风太大了,看不清楚帅旗上写的字。不过伪唐规矩极多,连主将旗帜的颜色和大小也有严格的划分,看样子,应该郡王级别的旗帜。也就是说,军营主将是李孝恭,而不是柴绍。”
“极有可能。”一人迅速答道:“柴绍在伪唐之中,虽然也被称为名将、大将,但是他没有带兵和我大隋交手过。而荆襄和巴蜀都是李孝恭打下来的,又多次与我军交战过,作战经验比柴绍多得太多了,伪唐正值生死攸关之时,不可能让一个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人充当前军主将。”
“有道理。”
正说着,传来了阵阵马啼声,远远的看到一队巡逻骑兵从官道向这边奔来,树上的隋军斥候连忙躲到了枝叶茂盛之处,地下那几个也匍匐在草丛中。
等到唐军骑兵过去不久,这一什斥侯悄悄离开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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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的唐军大营的中军大帐,李孝恭正在观看从襄阳送来的急报,这是李唐皇帝李渊给他下达的密令,要求他严密监控关陇贵族出身的将领,并让他准备好及时替换这些人的军中人才,保证这些人离开之后,军中不出乱子。
李孝恭明白皇帝是要对关陇贵族下手了,他和朝廷重臣一样,也在密切关注着襄阳政局变化。作为皇族的核心大将,李孝恭对内忧外患的处境深感焦虑。他没有自欺欺人的遮蔽自己的双眼,更没有怀有侥幸之心,心知兵锋鼎盛的大隋王朝枕戈待旦,全面进攻唐朝只是迟早问题罢了。
李孝恭早已知道房玄龄出使之事,但是他根本没有去考虑隋军先反李密,还是李唐的问题。只因隋朝军势涛天,同时攻打唐魏根本不成问题。他对朝廷重臣的侥幸之心之心嗤之以鼻,觉得浪费时间去分析这些没用的问题,倒不如把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放到钱粮和武器装备之上,这才是正经之事。
想到唐朝朝廷即将拉开的内乱之幕,李孝恭更加感到忧虑,他是高层的旁观者之一,比当事者更清楚李唐内乱的危害,也比一般旁观者更看得更加透彻。
一旦唐朝发生内乱,便是隋军大举进攻之时,如果杨侗不利于唐朝内乱之机出兵,那杨侗真是太过无能了。
通过唐朝的几次惨败,也使李孝恭意识到唐朝的失败就败在相互攻讦的派系之争,从并州战役到关中之战,都是李唐内斗在帮助隋军获胜,而这两次惨败,也奠定了隋强唐弱的局面。
而去年的东征的惨败,也耗干了李唐的元气,失败之因还是败在唐朝高层决策失误,皇帝和太子、晋王父子三人的争权夺势、保护自己派系军队不失之举,严重影响到大唐军国决策,当皇帝父子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自己早已全军覆没,晋王差点在弘农郡全军覆没,所以说内部不稳实为祸乱之源。
与之相反的大隋王朝却同心同德、文武百官凝成一体,而身为皇帝的杨侗始终敢于放权、始终相信前军主将、始终相信朝廷官员,从而让他能够从繁琐的政务之中解脱出来,专注于军事,使得隋朝在最关键的几次大战中,获得了重大胜利。所以当初面临始毕可汗大举入侵的情况下,不但没有被击垮,反而解除了最大的外患,一步步的歼灭了东突厥、西突厥等域外之敌,奠定了大隋王朝在域外的至高无上之地位。杨侗这个圣人可汗,当得比文武二帝更加货真价实,只要他一声令下,域外各国谁也不敢不遵。
李孝恭将密令锁进一只小箱子里,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唐朝之败,并非败在杨侗之手,而是败在争权夺利的派系之争。
时至今日,圣上终于省悟过来,打算镇压关陇贵族的独孤派,削弱晋王最有力、最强大的后盾,可晋王羽翼已成,现在来得及吗?杨侗会给唐朝整顿内部的时间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其实精通军事的李孝恭在开始之时,与李世民更谈得来,内心深处是支持李世民的,但为了大唐能够稳定,他毅然放弃了李世民,旗帜鲜明的支持李建成。
并不是说李世民乃是唐朝乱臣贼子、霍乱之源,至少李孝恭从来没有这种念头,在他看来,李世民军事才能、统兵能力都很强,是诸王之中比较会打仗的一个人,但要想社稷不乱,无疑只能让太子的地位不受任何一人挑衅,只要剪除晋王在朝堂之中的羽翼,才能打消他的政治述求,从而成为一个单纯的武将。
正因为有此认识,李孝恭的心态也变了,他站在李建成的立场之上,希望皇帝早日除掉内乱,将唐朝上下凝练为一体,让国政稳定下来,唯有如此,李唐王朝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亲兵禀报之声:“启禀殿下,南阳的斥候有情报传来!说是十万隋军出了新野,朝襄阳逼近十里,在朝水、湍水、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