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年纪渐长,精力确实不如往年,不过父皇这些年尽量避免应酬,注重养生之道,长此以往也是长寿之相。三妹大可放心,兄弟姐妹一起都好!”
李秀宁问道:“我听说父皇要与吐蕃和亲,和亲公主是临海妹妹?”
李建成故作淡然的说道:“律师死后,临海妹子寡居至今,她还那么年轻,又无一儿半女,若不再嫁人生子,老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要是我们这一代都不在了,恐怕连香火都享受不到。朗日赞普是一代人杰,承诺以临海为后,这也没有辱没她。”
古代重男轻女心思极为严重,认为死后如果没有足够香火,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永世难以投胎。临海公主无子无女,孤零零的守着她的公主府,一旦她死了,且在意她的亲人一一百年之后,那就享受不到香火了。
李秀宁虽然也有点相信这套迷信,不过不表示她赞成这门亲事,忧心忡忡的说道:“即便要嫁人,也用不着远嫁吐蕃吧。吐蕃穷山恶水,常年冰天雪地,连吸口气都很困难,能要人命水土不服,各式各样、五花八门。薛将军、尉迟将军他们去年率领‘丝路联军’征伐吐谷浑的时候,损失极重,而六七成将士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被恶劣天气要去了命,据说很多将士头一天还好端端,可一头睡下,第二天就再也醒不来了。身体强壮的异族士兵尚且如此,临海妹妹一个弱女子嫁到那里,不是送死吗?”
“真有此事?”李建成动容道,他也知道去年年底那一仗,联军士兵惨重极大,想不到竟是天气的原因。
李秀宁说道:“反正蜀地离吐蕃又不远,大哥实在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打听嘛。”
“我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回头跟父皇说说。”李建成慎重点头,望着李秀宁道:“临海之事暂且不谈,咱们说说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你自己知道。”
“我怎么了我?”李秀宁有点莫名其妙。
“三妹,我知道你很孝顺,也知道你夹在隋唐中间很为难……”李建成加重了语气,肃然道:“但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一旦嫁到杨家,你就是杨家人了,一切以自己为重、一切夫家为重,就算你帮不了仁谨,但也不要参与到隋唐之间的纷争,这是男人间的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不等李建成说完,李秀宁便打断了大哥,一脸懵然的说道:“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也知道大哥是为我好,我也始终没有参与到隋唐纷争。要是夫君爱惜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关照大唐,那也是他的心意,真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信……”李建成说了一字,徒然觉得这不是拆穿妹妹‘偷’独孤整信件地方,这话若是让人偷听到,妹妹就惨了。
“信什么?”李秀宁疑惑道。
“你真是气死我了……”妹妹那无辜模样气得李建成直想撞墙,过了一会儿,才忍下心头火气,痛心疾首道:“总之,你只要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就够了…隋唐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你都甭管,更不能插手,懂了吗?”
“大哥,我本来就这样的啊。”李秀宁好笑的看着眼前差点抓狂的大哥,水灵无比的大眼睛当中充满无辜之色。
“三妹,我太了解你了,你从小就这样,谎言一旦被人拆穿,就装无辜可怜,博人同情,让我舍不得处罚……”李建成想把话挑明,地方不适合,想骂人,可她大着肚子,动了胎气也不好。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自己做了何事,难道不知?”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信你才有鬼。”李建成叹息一声,既然妹妹不想提,那就算了吧。
“母妃……”陡然响起的奶声奶气的娇呼,打断了李秀宁将要说的话。
李建成迎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宫裙的小女孩,像是一只蝴蝶一般奔来,小丫头那一张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脸蛋儿,带着些许婴儿肥,李建成温和的问着小丫头:“你是小鹿吗?”
小丫头闻言抬起头,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瞅了瞅李建成,说道:“我是小鹿,伯伯怎么称呼呀。”
李建成小心翼翼的接近,笑道:“我是你大舅。”
杨潞奶声奶气的说道:“大舅好!”
李建成一颗心都化了,眉开眼笑道:“再叫一声。”
“大舅!”杨潞又叫一声。
“真乖,大舅有礼物给小鹿……”
“谢谢……”
李建成高兴之极,一下子把屡教不改的妹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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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长孙氏兄妹也在大仪殿正殿叙话,跟李氏兄妹不同的是,这边始终很安静,一问一答有礼有节,却又有一种隔阂生分之感。
这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性格使然。长孙无垢品貌端庄、理性重礼,说话的时候语气柔和,就仿佛娓娓道来一般,不熟悉的人与她谈话,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安详,但又有一种无形距离。兄长的到来,她固然也很欣喜,可性格如此,不会有李秀宁那般激动的表现。
长孙无忌精明能干,现任唐朝东宫长史一职,是李建成最得力的助手,才华模溢却非健谈之人,这也导致兄妹二人的谈话显得有些公式化。
“看来兄长在李大哥麾下还不错。”长孙无垢和李氏家族的恩恩怨怨,已是过眼云烟,李氏上下不过是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