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夜郎自大的夜郎王。”襄阳常平县县衙,鼻青脸肿的李世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心为唐,结果父皇竟然给他一个夜郎王。
前来颁旨的李建成劝道,“二弟,父皇只是一时气愤,等他气消了,迟早会给二弟一个公道。”
李世民抹了把眼泪,自嘲道:“人家夜郎古国强盛之时还有十几二十万强兵呢,父皇封我为夜郎王其实挺好的,要是让我当牂柯郡守就真搭配了。”
李建成苦笑了一下,安慰道:“我知道不是二弟无能,是独孤彦云太狡猾。换作孝恭,恐怕也不会料到叛军会在二十里外决堤。”
“失败就是失败,得认。父皇没杀我,已是法外开恩。”李世民沉默了一下,道:“大哥,不管是刘弘基之败,还是水攻之计,处处都洋溢着杨侗的作战风格,我怀疑北镇军早已降隋。”
“什么?”李建成一愣:“你是说主将不是独孤彦云,而是杨侗?”
李世民沉吟道:“肯定不是杨侗,而是杨侗麾下大将。”
李建成肃然问道:“可有证据?”
“我没有证据。”李世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作战风格是一回事,主要是独孤彦云在之前没有丝毫作为,可是昨天先于城外击溃刘弘基,晚上又水淹大军,既然早已想到更加歹毒的水淹之计,又何必出城与刘弘基作战,这很不合常理。”
“你是说…隋军主将刚到不久,需要多打几场胜仗立威?”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大哥务必要小心。”
“我明白了,立即将这消息说给父皇听。”李建成点了点头,问道:“二弟要不要与我一道回京?”
“不了。我无颜面对父皇,估计父皇也不想见我。”李世民说道:“我自己去益州好了,明秀他们母子还要劳烦大哥。”
“二弟放心,我会好生安排弟妹他们。”又与李世民说了几句,李建成便匆匆忙忙的离开。
送走李建成,李世民回到县衙后院,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谁也不见、饭也不吃,就这么独自一人静坐,仿佛得道高僧一般。
他在想大唐前途,也在思索自己的命运,大哥所说的父皇先一步入蜀一事,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绥靖怯弱的本质,‘夜郎王’则是照出了父皇对他的痛恨和杀机,郡守之封则是夺取他的一切兵权。
面对这样父皇、面对这样的王朝,李世民深感绝望。
如今的大唐军队再无战马,吐谷浑人在隋朝的威胁下,已经中断交易,而吐蕃的战马远远不如河曲马。
军队没有战马,就等于大唐王朝失去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没有强大的军队为后盾,还能指望退缩益州偏安一隅?肯定不能,杨侗乃是一代枭雄,绝不允许天下有反对他的势力存在。
李世民现在只对父皇充满了绝望,对自己的遭遇更是深恶痛绝,父皇免去他的尚书令和所有军职不过是个开端,而‘夜郎王’之封,实际是打击他在军中的威望,让他成为一个笑柄,以便收回兵权。
如果自己像大哥那样,凡事都以父皇意志行事,大唐的主战派就会彻底消失,由一群投降派主政的大唐,一年之内必亡!
“殿下,卑职殷开山求见。”这时,门外传来了殷开山的声音。
“殷先生请进!”李世民说道。
殷开山见他眼角还有泪痕,惊疑的问道:“殿下,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想到九成将士就这样没了,我心里很难受。”李世民连忙掩饰自己哭泣的原因。
沉默一下,殷开山又问道:“我听说殿下已被免去尚书令和军职了。”
“不止。”李世民见他知道了,也不相瞒,苦涩的说道:“父皇还把我降为夜郎王,这是一个蔑称,他是想借此机会,打击我的威望,以便收回军政大权。”
殷开山见他情绪低沉,便安慰道:“或许是圣上接受不了大军的损失,所以有些愤怒,殿下不必想太多了。也有可能是太子从中作梗。”
“以前我和大哥有争斗,但我们始终没有伤害大唐利益;如今大唐岌岌可危,想要造反的人比比皆是,而我毕竟是皇族中最有威望的人,能够威慑一些宵小,皇族也需要有强者坐镇,这个时候,大哥决不会用‘夜郎王’来打击我。所以他不会落井下石,而且他也左右不了父皇的决定。根本原因还是父皇。”
李世民苦笑道:“我们父子之间的军权之争,一直就存在,父皇任何事情都可以容忍我们兄弟,唯独兵权,谁也不能碰;经过关陇贵族谋反一案,父皇现在对谁都不信了。大哥这么多年像个木偶一般任他摆布,可结果呢,还不是把李君羡调离大哥麾下了吗?我在军中影响力比谁都要大,父皇害怕我不受控制,所以要夺我兵权。我比谁都了解我的父亲,他表面宽厚仁慈,实际上,他比谁都自私,心眼比谁都小。”
殷开山点了点头,李世民的心思在他意料之中,身为嫡长子的大哥现在被剥夺一切兵权,作为兄弟的李世民没有感到机会到来,而是诚惶诚恐,这说明他确实把自己的父亲看透了。
“圣上韬光养晦数十栽,好不容易品尝到皇权的甜点,所以他对皇权看得极重,而太子殿下年岁已长,不仅掌握大唐朝政,得到文官和百姓的一致爱戴,还拥有自己的军队。太子军政大权在掌,又有民心加身,离登基也就一步之遥罢了。”殷开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