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是从哪个方面去想,都不能退,决战到底反而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禄东赞深吸了一口气,慨然道:“隋军确实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作为对手,我们当正视敌人的实力。”
他环视左右,看着一名名充满畏惧之色的将领,继续朗声道:“但我们同样是纵横高原、无敌天下的精锐,为何要怕隋军?
“葛尔将军说得不错!”一名将领粗声怒吼:“谁不是爹娘生的,凭什么怕他隋军?别忘了,软弱无疑的象雄兵还有看着咱们呢,难道我吐蕃儿郎愿意被这些无能家伙嘲笑?””
禄东赞朗声道:“王子还在前方作战,数万勇士还在前方作战,就算敌人再多再强,我们也不退缩!今日,便用我等手中的战刀,告诉隋军,我们吐蕃勇士是有血性的汉子,而且比他们更强万倍!”
“吼吼吼~”
吐蕃将领的士气被禄东赞激发了起来,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发出声声嘶吼。
“全军杀敌。”
望着前方的奔来的隋军,禄东赞一挥战刀,大声下令。
“轰隆隆。”
这一支吐蕃骑兵骤然发动,奔腾的气势仿佛是蓄高奔泻的洪水,咆哮着、呐喊着迎向隋军。
两支大军就如洪流一般在旷野对进,很快就进入对方射程之内,双方士兵几乎放缓马速,随着双方将校一声令下,一排排密集的箭阵掠空而起,在空中交错成密集箭网,整个天空在那一瞬间仿佛都暗了一下,然后箭支带着死亡的尖啸朝着敌军狠狠攒落。
然而再凶悍,也改变不了射程上的差距,吐蕃的弓箭只有五十步的射程,又逆风而射,轻飘飘的箭矢纷纷下坠,落到了隋军军队之前,引起了隋军一片嘲笑的唏声。
而隋军的弩箭却铺天盖地呼啸射来,吐蕃骑兵措不及防,惨叫声大作,无数士兵从马上栽下,当场毙命,隋军万弩齐发,原野上一片哀嚎,这支吐蕃骑兵就像靶子一样纷纷栽倒,瞬间便伤亡近三千人。
“弃弓、竖盾,杀上前去!”
吐蕃将领纷纷下令。
士兵们丢了弓箭,举起盾牌,继续前冲,从天而降的箭矢不断落在密集盾牌之上。有的被弹开,有的箭矢射中了人马,也有箭力奇大的弩箭轻易地贯穿了吐蕃兵的盾牌,将对方连人带盾钉在了一起。
虽然吐蕃人装备简陋,但他们这些年不断南征北战,使这些吐蕃精兵成了意志坚定,百折不屈的精锐之师,作战意志方面比之隋军亦是不差多少。
吐蕃士兵在箭雨的洗礼下,终于和隋军短兵相接,相对而进的两支部队,宛若两股洪流,狠狠地撞在一起,刹那间凄艳血花在战场上绽放,兵器的撞击声、盾牌的碰撞声、伤者的哀嚎声、将官的呵斥声,以及无处不在的咆哮声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虽说此处处于一种暂时的僵持,但它毕竟只是战争的一部分,而其他各处战场,隋军已经慢慢呈现出一种碾压之势。
尤其占据了主动权的陌刀兵,将已经失去冲击优势的南翼吐蕃杀得血肉横飞、肢体破碎。随着陌刀兵步步推进,他们的身前身后成了血肉场,马尸人尸混杂、无从辨认。
但是陌刀兵习以为常、熟视无睹的踏着敌军尸体,一步一步向杀向敌军。
整个战场,已经陷入了最残酷的白刃战,血雾弥漫、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如此残酷的战场,对于象雄将士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眼看着陌刀兵仿佛一支魔鬼之军,不断收割着吐蕃士兵生命,休说是普通将士了,便是象雄王李迷夏也面色惨白,心生莫名心悸,差点被浓烈的血腥味熏吐。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心惊胆战的李迷夏回顾左右,发现他所带来的象雄精兵们脸上尽是骇然之色。
当他目光望向高高的瞭望塔时,不由一怔,原先还在上面的大隋圣武帝竟然不在了。
便在他诧异之时。
地面突然发生了一阵震颤,李迷夏连忙扭头看去,正看到一支人数不多的隋军骑兵自瞭望塔前杀出,骑阵在战场侧翼集结成庞大骑阵,裹挟着碾碎一切的威势,绕过激烈厮杀的战场,朝吐蕃北翼席卷而去。
“轰!”只见这支重甲骑兵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冲进吐蕃士兵群,吐蕃士兵被撞得粉身碎骨,数十具尸体和战马横飞出去,无数人被战马践踏在铁蹄,连惨叫的声音都喊不出。一群一群士兵就仿佛麦子被割倒,尸体血肉模糊,血浆遍地。
李迷夏愣住了,只因他从主将的战甲之上认出了带兵的人,正是大隋皇帝杨侗。
他眼睁睁地看到密集的吐蕃士兵如摔碎的瓷器一般。破裂成了千万碎片,杨侗所过之处,卷起了一道道血雾,残肢断臂四下飞溅,待到血雾稍微消散,那匹雪白无杂色的马之王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匹高大神骏的大红马。
这场景,令李迷夏永生难忘,鲜血浸透了的每寸土地,横七竖八的兵器与尸体散落各地,而杨侗和他那支魔鬼一般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