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朝进攻交州的三支队伍当中,负责水战的主帅张镇周、负责攻城掠地的左天成无疑是主力军,而徐世绩率领的三万大军任务则是充当一个楔子,将冯盎和他的主力牵制在正面战场之上,为左右两支大军收复失地制造制胜之机,看似悠闲自在、坐守其成,但他这个任务并不轻松,因为他离敌军主力最近,要是对方破釜沉舟,那么他这支军队便是首当其冲。
怎样才能在正面战场上斗而不败、以弱胜强,对主将智慧和作战能力要求极高,正是这缘故,张镇周放心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表现惊艳的徐世绩。
徐世绩是从苍梧郡南下,三万大军驻扎在永熙城南,他此时已经得到消息,冯盎率领十万大军正从泷水县浩浩荡荡杀来。
军帐之内,徐世绩正在给主帅张镇周回信,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接到主帅张镇周的鹰信,张镇周在信中要求他务必全歼冯盎这支军队。
徐世绩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只因冯氏在交州经营几代之久,将之经营成了一个游离在朝廷统治之外的庞大势力,不管是在南北分裂之时也好,还是在大统一的隋朝,冯氏虽然在名义上先后响应萧梁、陈朝、大隋的统一,在大隋盛行之时也确实没有谋反自立之兆,然而冯氏却始终把持着交州的政权、军权、财政,时间之长高数百年之久,在隋朝文武二帝期间,在交州死于“意外”的朝廷命官多不胜数,每当朝廷想要对交州进行改制,各种叛乱立即又出现了,而冯氏子弟便是凭借着“平叛”之功,步步升迁,他们分守交州各郡,强化了冯氏在这里的实力,而此举也导致交州一直游离在中原政权之外。
以前是由于交州与和中原之间有山川大泽相隔,就算想要对冯氏如何也投鼠忌器,不敢贸易对拥有有十几二十个郡的交州动兵,再加上隋朝二帝的重心皆在北方,因此也如萧梁、南陈一样,默许了冯氏遵隋而自立的事实。而以杨侗之霸道,水陆两军之犀利,自然不容许这种国中之国的存在,冯盎显然也是料到杨侗不会任由冯氏这样继续下去,而他作为隋武帝任命的左武卫大将军,不仅集聚重兵、自任首领,还先后“顺从”萧铣、林士弘,这番行径隋朝而言,稳妥就是要消灭的反贼,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危机意识,才不惜借动荡之时局,与孟海公狼狈为奸,跟隋朝硬干。本以为就算干不过隋朝,但至少也能消耗许多隋朝国力,迫使隋朝承认冯氏自立之势,然而,他高看了自己,小瞧了隋军,终至落到了这步田地。
仗打到今天这一步,朝廷绝不会再轻饶于他,哪怕求着接受朝廷整编,也不可能了。
更何况,朝廷还要通过此战,震慑不事生产、只知掠夺地方汉民的僚人,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接受治理,所以一场名为平叛、实为屠杀的大战无疑是最佳方式。
这时,受命担任徐世绩副将的樊钦大步入帐,拱手行礼道:“将军,十万贼军正往永熙城杀来,将士们求战之心急切。”
这三万隋军是第二军团的将士,由秦琼、王辩、左天成择精兵打造成军,将士们战力之强、胆魄之大、好战之志、武器之利,不言而喻。
徐世绩沉思片刻,道:“从泷水县到永熙县,不过百里之遥,敌军此番来势汹汹,且又有中途休整过两次,体力、士气正盛,我军虽然武器犀利,但兵力毕竟差距巨大,若是硬战,自身损失恐怕也不少。且这一带不利于骑兵冲锋,不能取得聚而歼之的战略目的,我意退避三舍,把这场仗拖去永业县打。樊将军以为如何?”
樊钦心念一转,便明白了过来,笑着说道:“末将没有意见,只是敌军要是退到永熙城,又要多费一番功夫。”
“无妨,将吊桥和城门拆了即可。”
“冯盎会不会在此驻扎修缮?”
“我认为不会。”徐世绩笑着说道:“冯盎是想把我们这一路歼灭,然后再分别去和大帅、左将军作战,从而达到逐一击破的目的,而大帅和左将军离这里只有一两天的行程,若是他们前来作战,冯盎毫无胜算,所以他求战心切,不会在此逗留。”
“好,那就退避三舍吧。”
两名主将商议妥当,拆了永熙四门,然后全军迅速开拔北上。
……
两天过后,浩浩荡荡的冯氏大军一路北上,所过之处,永熙城、安遂城已经成了两座空城,虽是如此,但是对于屡屡战败的冯氏大军来说,依然是起到了不少的振奋之效。
大将高法澄笑道:“大王,永熙、安遂二城的隋军全线撤退,看来徐世绩畏惧我军威势,不敢硬战。”
“是啊大王!很多时候,一支精锐之师能不能发挥应有战力,还得看他们有没有一个好的主帅,隋军明明是支强兵,主将却偏偏是徐世绩这样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不但不能一展实力,反而当起了缩头乌龟,着实是我军之幸!”另一名大将冼宝彻亦是笑着说。
经过这么久的战争,冯盎麾下的这些将军非常认可隋军战力,但徐世绩本身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之前的战场上展露头角,他现在带着精兵不战而退,众人都以为徐世绩怕了。
在一片欣喜乐观之声中,也只有冯盎始终保持警惕之心,因为他知道这两座县城,对隋朝没有任何损失,但徐世绩却将战线向苍梧方向靠拢,这对冯盎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代表他一旦战败了的话,逃跑的路程也被不断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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