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杨侗笑道:“这么说来,你是穷得只剩下钱了?”
同明殿内,顿时又响起了一片笑声。
这年代的读书人,没有那么古板、迂腐,说话方式都很比较轻松,再加上身为皇帝的杨侗也喜欢这种氛围,大家自然不会一板一眼的压制自己的天性。
“民部不差钱、司农寺不差粮、工部是差武备是不争的事实。”杨师道说道:“但问题是这些东西不会自己走路啊!所以关键还是在人力方面;现在还好说,若是打开僵局,我军的补给线就会拉长,这就需要动用民夫了。关中的‘九龙朝圣’如今工程已经完成,可以先把其中的二十万奴隶抽出来当后勤兵,至于扫尾则交给关中百姓,让他们在今年秋冬时节来做,这是农闲时节,百姓可以通过做活多份收入;至于房陵、夷陵方面的军队,则是从黄河边上的战犯来当民夫,臣的想法是各派十万,反正如今洪涝灾害已过,东郡的分洪湖可以慢慢来,圣上以为如何?”
“左仆射,你以为如何?”杨侗看向了默不作声,陷入思索状态的正统玩家杨恭仁。
杨侗是野路子出身,以往打仗全部是以战养战,配备民力这玩意他不懂,但是在打内战的时候,都是杨恭仁、李靖等人做这类扫尾活,他本人只管开打。由己及彼,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老杨来,那个老皇帝估计也玩不转后勤这玩意,否则的话,在有永济渠这条生命道路的情况下,为何还要动用几大州的民力去运粮?
杨恭仁沉思了一下,拱手道:“臣以为战前益州北部再加以二十万,这些人可以从附近郡县募集,而且这只是备战所需民力,后面的战争就不需要这二十万人了;东部的安排比较合理,毕竟李靖、杜伏威为首的第十军是支水陆之师,他们能够通过长江水道来解决自己后勤问题,不管是他们,还是薛万均大将军为首的第六军攻克巴东郡,两军便能会师于通川郡,共用长江粮道。”
“诸位以为如何?”杨侗目光扫向众臣。
“臣无异议。”众人都一起点了点头,表示可行。
“这样吧,我们可将此战分为东部战场、北部战场。”杨侗沉吟片刻,对杨善会和杨纶道:“右仆射、杨侍郎。”
“臣在。”杨善会、杨纶连忙行礼。
“你二人负责北部战场后勤,明天前往关中,担起临洮、汉阳、汉川三军后勤事宜。”
“臣遵命。”
“裴尚书。”杨侗又看向武部尚书裴仁基。
裴仁基起身行礼:“臣在。”
“你来统筹第六军、第十军的后勤之事,这些战犯鱼龙混杂,多有桀骜不驯之辈混在其中,若是有人胆量抗命不遵,你可酌情处理。”
裴仁基应道:“喏。”
杨侗目光在房玄龄、杜如晦转了一圈,目光最后又停在凌敬,笑着说道:“房尚书、杜尚书、凌尚书,你们三人与朕入关,担任行军军师。”
“臣遵命。”
“余者各司其职,将调查官仓、反腐倡廉之事继续进行下去!务必将那么不法之徒揪出来,依法惩处。”说到这里,杨侗又道:“趁此机会,把那些不作为的庸官、懒官,口碑不好的官,也给朕下了。”
“臣等遵命。”
杨侗的江山己经稳定,伪唐算是在大隋之内最后一个敌人了,但在这一次针对士族的行动中,发现世家门阀的势力无孔不入,除了他们本家子弟之外,还有他们通过联姻、栽培、扶持、收买等各种手段拉拢到自家势力中的人,这是因为他们很难向高层渗透,意识到自己无法自上而下的形成利益网络之后,于是他们便想自下而上地运作,从外线渗透,曲线迂回。凭着占据了先机的教育资源所培养出来的人才,通过隐姓埋名的方式,参与科举,混进了大隋官场,然后用经济上的力量和人脉关系,为这些人创造政绩,从而渐渐向中枢靠拢。
杨侗虽然想要打压世家门阀,可是做皇帝的,总不可能舍弃天下所有大姓不用吧?总不能去士族族学里听课几年就不用吧?
只不过打压政策还是卓有成效的,首先是中枢要职已满,其次是七大士族联合盗粮、卖违禁物给敌国的做法,已在国内失去了道义,让天下读书人看清了他们肮脏的本质,致千年士族这个其超然出尘的外衣落入尘埃,失去了名声这无形的影响力,他们屁都不是。而随着他们极为险恶狠毒的往来书信、账本原本被一一陈列出来,洛阳城内的读书人看了之后,莫不羞与为伍,将曾经尊以为神的士族唾骂不已,恨不得狠狠的踩上几脚。
这种人人喊打的情况之下,休说是和千年大士族有门生关系的官员了,便是有联姻关系的人,也纷纷撇开干系。如此时局,谁说自己是大士族的子弟,恐怕汹涌民势就会将他骂个半死。
此大势,使致世家门阀,已经势不可为。
如今势已形成,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杨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