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眼珠一转,这东主好像触犯了逼良为娼的大罪啊,说不定还能立下一功呢。不过想到满厅都是搞律法的,是这方面的行家老手,哪有自己立功的机会啊?念及于此,又大是丧气起来,索性坐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这时候,“刘嫖客”将那女子抓到灯火通明之处,仔细一看,果然是在双辽郡坑了他的徐莹莹姑娘,刹那之间,牙齿咬得咯咯响,愤怒的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只是他毕竟是读书人出身,更没有打过女人,所以虽然恨得发狂,却想不出整治她来泄恨的办法,只是用充满血丝的双眼死瞪着胀得脸皮通红的徐莹莹。
这架势,倒像跑来捉奸的丈夫,逮到了偷情妻子的一般。
“看样子,刘兄不用改名了。”乔师望也认了出来,他念头一闪,对众多女妓挥一挥手,说道:“人家旧时情侣相会,有老多老多话要叙旧。大家先出去吧!”
“喏。”
这种事情以青楼并非罕见,女妓或许没见过,但多少听过情人会面于青楼,两者泪眼相望,然后设法赎身美好故事,以为自己也遇到了这种‘话本’故事,所以不但没有怀疑,反而看得兴致勃勃,不过虽然她们也想看戏,可顾客是天,她们不敢不遵,便笑嘻嘻的把那个被程咬金整瘫了的胡姬扶起,准备要走。
乔师望心下一动,又向刘德威、孙鸣、谢显等人说道:“天色晚了,大家就在此歇息歇息。”
众人酒也够了,又看了程咬金火辣辣的现场表演,心火早就直早,只是他们不敢像程咬金在大庭广众之下快活,乔师望这话可谓是大得人心,众人便纷纷响应,各自搂着美人摇摇晃晃离开了。
乔师望走了过去,揽住“刘嫖客”的肩膀,笑吟吟的说道:“来来来,咱们这边说话!”
他示意那位惊见故人而惊慌失措的徐莹莹不要动,把‘刘嫖客’拖到了刘德威这边,压低声音道:“刘兄,说起来,徐姑娘也是身不由己,她和你无亲无故的,不坑你她能坑谁呢?再说了,你要是稳得住,能被他坑吗?”
“……”“刘嫖客”满脸胀得通红,讷讷无言,心中也不禁反思起来:是啊,要是自己行得正、走得端,能上当受骗吗?如是一想,对徐莹莹的恨意倒是消散不少。
“小弟我也算是见证者之一,看得出刘兄对此女是动了真情,哈哈,爱也好,恨也罢,无论如何终是一场美好的缘份。今儿小弟给你做个冰人,为这位徐姑娘赎身,送与你作妾。她从此跳出风尘不再受人摆布,而你呢,可让她侍候你一生一世以作补偿,可好?”乔师望愧疚最大的人就是“刘嫖客”了,若非见证了他和徐莹莹的‘美好邂逅’,也不会想到投诉,说不定也弄不到今天的侍郎之职,然而他升了,这位倒霉的‘刘嫖客’却不升反降,所以他打算把这女人赎了补偿他。
“刘嫖客”听了,连声拒绝:“那怎么能行,要赎也是我自己赎,哪能让乔贤弟破费?”
“瞧瞧,动真情了?”
“这……”“刘嫖客”的脸更红了,一时间心乱如麻,老实说,最初他是因为此女长得像自己的嫂嫂才天生亲近,可在相处的一段时间内,他被徐莹莹的一颦一笑、温柔婉约、多才多艺吸引住了,后来之所以恨得那么深,未尝不是责之深,而现在让乔师望一挑明,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对徐莹莹念念不忘,可她只知道这女子是卢氏侍女,具体流落何方,如何得知?
然而现在,却又在意外之中出现了,是巧合,还是又一场欺骗?
乔师望见他呆呆愣愣,便走到一边,对徐莹宝说了几句话,徐莹莹一听乔师望要为她赎身,送给刘嫖客,顿时又惊又喜,随即又惶恐不安。
她是范阳卢氏培养出来的工具,一般情况会,要么沦为主家某人侍妾,要么被送人,而她因为弹得一手好琴,被安排到百花馆当名琴师。但因为卢氏败落,卢豫、卢仁朂、卢茂之等知道他坑过刘嫖客的人都死了,她仿佛失去了价值一般,要被安排做皮肉之商女,但毕竟是饱受卢氏族学教育的人,廉耻礼仪之心不弱于大家闺秀,是以一直不愿接客,可是饿了几天之后,无奈屈服,谁想到养好精神,第一个接待的对象居然又是刘嫖客。
老实说,她也有一种又惊又怕又喜欢的感觉,而她已经二十三岁的年纪,在欢场中算是人老珠黄了,再加上姿色又不算倾国倾城,要是脱离苦海,成为当朝御史一名妾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是想到那一份仇怨,她又害怕极了。虽说由不得她选择,但是这位刘嫖客能理解她的苦衷么?如果他怀恨在心,岂非是蹂躏折靡、虐待欺压加身?
乔师望看出她的担心,便说刘嫖客性情为人以宽其心,又说刘嫖客对她也念念不忘,接下来的话可是听得徐莹莹俏脸通红,她羞人答答地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向呆呆愣愣的刘嫖客走了过去。
“刘兄醉酒了,徐姑娘你可要好好侍奉他,待明天一早,你便收拾行装随他走吧,刘兄孑然一身,以后可都要你照顾了。”
“嗯。”徐莹莹头也不敢抬,含羞低声应了,将木然的刘嫖客带去了自己的闺房。
徐莹莹的闺房温馨淡雅,她望着以后要侍奉一生的刘嫖客,一时间不知所措。
刘嫖客喝了不少酒,脑子一片昏沉,看着这个让她又恨又爱又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