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箭云又呼啸而至,密集弩箭如狂风骤雨,射穿了士兵们的皮甲,一片一片唐军士兵翻滚在地。
负责操作车弩的隋军弩兵动作娴熟的上弩、进弩、发弩,对着面方的轮番发射,仅只三轮射击,盾阵、箭阵便已告破,构成此二阵的一万七千余名唐军士兵所剩无几,惨重的损失使唐军杀气迅速消退,阵脚开始凌乱。
“嘶!”面如土色的李孝常倒吸一口冷气,一万七千名士兵,占了总兵力的三成之多,然而将士们还没有发出一箭、还没有取得哪怕是一个伤兵的战果,就被隋军用密集和恐怖的弩箭杀得崩溃,而且车弩的射程远远超出正常床弩的射程,即便是他的箭阵尤在,也是还击无力。
为今之计,只能发动绝望般的攻势,将隋军的车弩阵摧毁,否则,对方便会没完没了的发射,这如何得了?而退兵,李孝常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因为一旦下达撤退命令,士气已经土崩瓦解的各支唐军定会自相践踏,给予隋军铁骑从后掩杀的机会,更何况他们的背后是涛涛南流的岷江,退又能往哪里?
念及至此,李孝常断然对两翼的各支万人骑兵队下达命令:“令两翼冲锋,务必将隋军弩阵破了。”
在唐军敲响进攻的战鼓之时,裴行俨眼见唐军出现了巨大的骚乱,恶狠狠地下达了充满嗜血的命令:“命令车弩朝左右两翼继续放箭,三轮过后,骑兵出击!”
其实车弩兵根本不需要命令,他们已经自发矫正车弩阵方向,然后扳动了悬刀,只听到“嗡”的一声巨响,弓弦强劲弹出,每车各有三十支铁弩矢腾空而起,和周围铁弩矢汇集成一大片箭云,这一次,它们不是打击前面的骑兵,而是一分为二,将唐军左右两翼两支万人骑兵队纳入了铁弩矢的覆盖之内。
千辆蜂窝车弩又是各发三轮,箭密如急雨的铁弩矢力道强劲,可连人带马射穿,已经发起冲锋的两万唐军骑兵和战马纷纷中箭倒地,死尸堆积,隋军箭速极快,使唐军骑兵冲上前便被射翻,加上左右两翼铁骑以手弩配合发射,哪怕唐军骑兵付出了惨重死伤也始终冲不进百步之内,箭矢所到之处,唐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将全军上下心胆俱裂,开始有士兵调头逃跑。
裴行俨见时机已成熟,立刻下达总攻令:“全军压上,将唐军彻底歼灭。”
顿时号角大作,战旗飞扬,蓄势已久的大隋铁骑全军出击,铺天盖地杀向前方,唐军混乱的前军瞬间分崩离析,掉头奔逃,而后军也跟着被席卷而逃。
另一边,成功把江源唐军歼灭的麦仲才也率军加入到围剿的阵容之中,从南面直袭李孝常所在的中军后阵,将已经松散混乱的后军杀得哭声震天、哀嚎惨叫。
此时的唐军士兵已如惊弓之鸟,他们丢盔卸甲,沿着岷江向北漫天逃命,已没有继续放火抵抗的意志,这也使驰援江源县的六万唐军彻底崩溃,给蓄势待发的大隋铁骑杀得横尸累累、血流成河。
裴行俨命令刘仁轨率军接管洞开未合的江源城,自己则挣脱主帅束缚,带着亲卫军放开手脚的杀向稍有建制、企图反击的唐军小团体,他们越战越勇,俨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单是死在他马槊下的唐军士兵已超过百余人。
但是在四处寻找负隅顽抗唐军的裴行俨很快就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住了,李孝常的帅旗就在不远处的乱军之中向北游离,裴行俨心中大喜,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杀敌酋立功!”
“杀!”众亲兵紧跟主将身后,奋勇杀敌。
李孝常的亲兵校尉见裴行俨凶悍如虎,已经崩溃的普通士兵不是被杀,就是避之不及,他一咬牙,率领三百余人大吼着向裴行俨发起了冲锋,而李孝常则是在另外一部亲兵的护卫下,继续向北逃窜。
“挡我者死。”裴行俨见到李孝常走远,大怒的挥槊迎战,神勇无比,眨眼之间便将数人挑翻下马,但亲卫素来与主将是荣辱与共的关系,要是他们在战争之中弃主将安危而逃跑,家中亲人要代他们受过,反之,要是他们战死在沙场,则会受到主将重赏。所以这些人明知是死,也只能拼命拦截,迸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威力,与裴行俨所率亲兵杀得难解难分,甚至一度占了上风,裴行俨自然不能弃本部于不顾,只是当他们把这支‘死士之军’斩杀殆尽之时,李孝常却已远遁,无从追赶。
这时,刘仁轨率领的千名骑兵战马奔腾,风驰电掣般冲进了江源城,使这座蜀中枢纽要地落入大隋之手,也意味着唐朝一分为二,成了无法相连的南北两部,而汶山郡除了与金山郡接壤的郡治汶山县、北川县各有几千守军之外,北部皆处于无兵驻军之状。
但是裴行俨对于李孝常并没有就此罢休,命令麦仲才和樊钦率领一万精骑向北追杀,他的目的不是唐军溃兵,而是还在唐军之手同昌郡贴夷、同昌、尚安三县,把北部唐军的战略纵深压缩到宕昌、武都、顺政三郡,以便王伏宝、尧君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