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晋在医院住了几天,等脚伤好了也出了院。
回到家后他还是不时会做噩梦。
他梦到了小姨,梦到她在自己面前跳舞,像一只飞蛾一样展开翅膀。
他梦见她把自己的脖子割了,一片腥红,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坐在自己面前。
每次他都会从梦中惊醒。
旁边没有人,妈妈在另一间房。
他不敢过去找妈妈,只是抱着小小的自己,轻轻地抽泣。
他知道家里发生了变故,他不敢问,不敢说,只能自己默默地消化,日渐消瘦。
安安也好久没来了,他想安安。
自那件事之后爸爸也好几天没有回家,回来后也是一样的冷淡。
他有点不喜欢爸爸了。
这天爸爸和妈妈在书房里争执了起来,他不想听。
他想安安了。
安晋走出房门,走了出去。
他来到郭湘的家门前,敲了敲门。
郭湘带着孩子正在院子里玩,听到敲门声就去开门。
看到安晋时大吃一惊,几天不见小不点整整瘦了一大圈,原本就瘦小的人,真是只剩皮包骨了。
余妍到底是怎么带孩子的?
突然郭湘想起好久没听到琴声了,这些天安晋都没弹琴,到底还是受了影响。
“郭阿姨,我可以进来吗?我想看看安安。”安晋仰头说道。
郭湘的眼睛一红,突然很心疼。
“你妈妈呢?”郭湘问,没看到余妍在身后,发生了那种事她怎么还放心孩子一个人出来?
“她在家,我是自己出来的。”安晋看着郭湘,“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出来玩儿。”
是啊,其实这个时代还是很安全的,哪家孩子不是像皮猴一样到处跑?天天玩到一身泥才回家。
可是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郭湘实在不放心。
“进来吧!”郭湘心一软,那事不能怪安晋,而且为了安安他做得够好的了。
“小晋哥哥!”安安看见安晋很是高兴,跑过来拉他的手,“小晋哥哥,我和哥哥正在玩皮球,你也一起来吧!”
安晋看着安安灿烂的笑容,圆圆的脸似乎也没瘦,心一下放了下来。
太好了,安安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他的嘴角扬了起来,“好!”
以前他一直是不太爱玩这些的,也不太敢玩,因为他要弹琴,他的手很重要,不能受伤,只要是剧烈运动他都不参加。
可是现在他觉得手也没那么重要,他要和安安一起玩儿。
看着几个孩子在阳光下奔跑,虽然满头大汗,但笑得欢快,郭湘很欣慰。
余妍也没有找过来,不知道她是根本不知道孩子出来了,还是真放心?
郭湘都有点生气了,她就算受了打击,可孩子还是最重要的吧?她怎么能不管?
再看安晋瘦成这个样子,她是怎么带孩子的?难道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了?
另一边余妍和安瑞在书房。
好几天安瑞才回来,余妍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过来找他。
“我要和你离婚!”余妍说道。
安瑞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余妍的泪水一下流了出来,“你都做出那种事儿,我为什么还要……”
“不可能!”安瑞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书重重拍在桌上,“我的家族不允许我出现这样的丑闻,我不可能离婚!”
“可上次的事儿……”
“没有人知道,都压下去了。”安瑞看着她,“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知道。如果你不想和我过,可以,我搬出去,但离婚绝对不行。”
“你别想着去法院,行不通,上面的人也不会授理,别想了。”
余妍一下哭了出来,“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
安瑞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一片淡漠,“你这样子不能带好小晋,我把他带走!”
“不,不行,我要小晋,你别把他带走,他是我的命,没有他我怎么活?”余妍哭着拽住安瑞的手,“求求你,别带他走……”
她知道她输了,她根本斗不过他,他的父亲是那种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物,她怎么和他斗?
她认输,只要别带走孩子。
“要带就好好带,教育好孩子,别给我丢脸!”安瑞拉开她的手,甩手出门。
走到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回头又看了一眼,毅然走了出去。
余妍大哭起来,气得把桌上的书全都扫到了地上,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眼神空洞,精疲力竭。
呆坐了一会儿又开始收拾起来,以前她最是爱整洁的,受不了这样乱。
一本书掉在了桌子下,她跪下去捡,突然发现里面掉出一张相片。
她把相片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相片,穿着一袭白裙,乌发如云,笑得很灿烂。
余妍有点恍忽,这人怎么和自己长得这么像?
但她肯定那不是自己,她没留过那样的头发,没穿过那样的裙子。
她翻来覆去看那相片,突然发现相片后面写着字,“我的最爱——云”。
这分明是安瑞的字!
余妍恍然大悟,不是她长得像自己,而是自己长得像她。
还有余玫,长得也和自己有几分像。
都像这个女人。
原来他一直没爱过自己,他甚至也没有爱过余玫,他爱的只有这个叫“云”的女孩。
自己和余玫只是她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