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莲一句话,没把苏盛安感动哭了。
他这人一辈子要面子,他可以穷,可以没有饭吃。
哪怕自己饿死,他也不能听他妈说他不孝顺。
苏庆树叼着烟袋看了眼王秀莲手里的母鸡,又看看儿子,而后破天荒的从灶台上拿了一个碗,上水缸里舀了点水,回来递给他儿子。
“喝点水,你这是喝多少啊?”
苏盛安嘻嘻的看着苏庆树笑,然后接过白瓷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将碗又放到了灶台上。
“妈,你还……生气吗?”苏盛安看王秀莲心情挺好,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王秀莲愣了一下,而后一笑道:“不生气了,跟自己儿子置啥气呢?再说,我当时说的也是气话,要不是你那丫头说话太气人,我怎么会让你们搬出去呢?”
“咳咳……老婆子,你还真让盛安搬出去?”苏庆树蹲在脚地当中,刚抽了一口烟,就被王秀莲的话吓的咳嗽了起来。
这事,苏庆树当然知道,他以为王秀莲也只是说说气话,他倒没有当真。
王秀莲重又回到锅台边上刷碗。
“我就随口一说,能真让他们搬出去吗?”王秀莲一边刷碗一边说道,“还不是为了那只母鸡吗?我也是担心咱家传宝,一个半大小子吃不饱饭,饿的天天叫唤,要一只母鸡那丫头就跟我吵吵起来了,还说我虐待她们娘三。”一说起这个,王秀莲将碗哐当一放,很生气。
苏盛安坐在石墩上,抹了一把脸,感觉脸都发烫。
“妈,这事都怨我,是我没有管教好孩子,我这几年也不再家,也不知道这孩子咋就变成了这样。”
这孩子性格变的不是一点点啊,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事自然让苏盛安感觉无地自容,而后苏盛安摸摸搜搜的从兜里掏出两张十元钱,走到锅台跟前递给王秀莲。
“妈,这钱给你们买米吃吧。”这钱本是要翻修房子买木料用的,可是这几天因为那只母鸡的事情,王秀莲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他说话了。
苏盛安是这么想的,虽然已经分家了,合过各的,但是大哥家过不好,王秀莲跟着吃苦,他心里也不得劲。
“给我的。”王秀莲看到钱,那眼睛也睁开了,眼瞅着钱,手已经伸出来了。
“老借米吃也不行,我三爷家还能借给你几次呢?这钱买点芋头,玉米面啥的还是够的,等到水渠修完了,我去坝上抓鱼卖,就能有鱼吃了。”
王秀莲早都没钱了,老大又赚不来钱,靠着卖菜赚那点也只够买点日用品的,这二十元钱可不少了。
“那我就拿着了。”王秀莲将钱一把扯过来,就像怕被谁抢去似的,赶紧揣到兜里。
钱装进兜里,王秀莲朝北屋看了眼,而后小声的问苏盛安,说:“盛安,你现在兜里还有钱吗?”
苏盛安摇头说道:“没了,买了一只鸡花了点钱,就剩下这么多了。”
买母鸡花了十元,就剩二十了,还有五十再褚云萍那里。
“盛安啊,不是妈多嘴,你说全给你媳妇了,想要买点啥还得管她要,多肘手啊,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方便。”
苏庆树再一旁咳嗽。
王秀莲抬眼看了眼苏庆树,没好气的说道:“你别在那咳嗽,这老二脾气就像你,憨直憨直的,人家一说就啥都信了,跟你一样没心眼。”
“你还不满足,给你买只母鸡,又给你钱,人家老二媳妇也憨厚,说啥是啥,从来不跟你顶嘴。”苏庆树看到儿子又给母鸡,又给钱的,这心里觉得还是二儿子好。
“她不顶嘴,她闺女跟我干啊,还不是她没教育好,你说咱家盛安一直在外地打工,一年都不着家,别看她一天闷不出的,说不定在后面咋教孩子跟我干仗呢。”
“妈,云萍不是那样的人……”苏盛安有些听不过去了。
王秀莲抢白苏盛安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你们俩人睡一个被窝里,你就知道那女人心里都想啥了?”
苏庆树往地上重重磕了一下烟袋锅子,核桃皮一样的脸上堆满了皱纹,摇头说道:“盛安在这呢,你这样说老二媳妇……”
“有啥不能说的?我是他娘,婆婆还管不了媳妇了?”
王秀莲一听苏庆树的话,就不乐意了。
“你就会装好人,什么得罪人的事情都让我去做,你倒乐的一身轻松,然后来教训我啊?”
王秀莲也不是非要当这个家,只是苏庆树一天除了伺候地里的活,家里啥事不管,就只有她管了。
“你这老婆子,你一天啥都说,也不管娃心里爱听不爱听,张嘴就骂,抬手就打……”
“爱听不爱听也得听,谁让我是他娘老子呢!”王秀莲将碗哐当一放。
被王秀莲一说,苏庆树又不敢吱声了。
“爸,我妈说的对,她管的没错,这家总得有人来管啊。”
“我没说不让你妈管,咱这个家不是你妈当家吗?”苏庆树人老实,话少,但是脾气可倔的很。
‘我妈不就是管管家里的芝麻蒜皮的小事吗?大事还得您做主。”
虽然家里啥事都找王秀莲商议,但是遇到大事拍板还是要经过苏庆树同意。
小家庭里,还是以男性为主,男人还是家里的顶梁柱。
苏庆树听儿子这么说,心里觉得很受用,喜滋滋的抽了一口烟,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模样。
他知道王秀莲这人天生爱咋呼,也就管管两房媳妇,妯娌吵架,婆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