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记合围,孛儿只斤念的身子再次一个趔趄,幸得刘蟒甩着小山般的身子为她挡住了这致命的合围,要不,她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数十杆长枪合力压在刘蟒的背上,他粗犷的脸上,因为奋力抵抗而涨的血红。
“公主,俺老刘受大人之托守在你左右,今日想来是要跟您死在一处做堆了!”刘蟒格开合围的人,呲牙咧嘴的冲着孛儿只斤念一笑。
他出身沐郡王府行馆守兵,从一个无名小卒,到长生亲王手下暗夜亲兵的佼佼者,历经一年无数历练,如今能够战死沙场,也值了!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如花的北蒙公主陪着?
“莽夫就是莽夫!死前怎么也得多捞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孛儿只斤念撑着踉跄的身子,和刘蟒后背抵着后背,以图在生命终结之时,再捞几个南陈兵垫背。
山门城前,八百暗夜军此时,已经力竭,亦采用此法,三两背抵背,做最后的死守!
“他们没力气了!”看着前方的战况,南陈守将激动不已,付出数十万兵马的代价,用于将暗夜军的力气磨尽,胜利,就在眼前,山门城后就是大瑶山,就是直通南疆的大道!
“冲!给我冲!屠尽暗夜军!直取大瑶山!”南陈大将振臂一呼,身边的十数万亲兵再次发动进攻。
看着汹涌而来的南陈大军,孛儿只斤念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差不多了!也捞够了!奶奶这辈子,指挥了山门城一战,虽力竭身死,好歹屠了他们三十万兵马,倒也能永载史册了!”
“痛快!俺老刘死的不亏!”刘蟒吐了一口血沫子,大吼一声。
“来来来!想过山门城,从老娘的身上踏过去!”胳膊上插着一个断掉的枪头,貂蝉抵着山门城的城门,拍胸大吼。
“死前没见到小翠那个狠妞,不知道她会不会想我……”严亭从头到尾被血色染尽,苦笑一声。
“西皮的,啥时候了,还惦记人家小翠呢,让大人知道,又是逮着你一顿操练!”一旁肚子破了个洞喘大气的将六闻言,当即嗤之以鼻。
“哈哈!也好,没娶到,好歹她不用当寡妇了!”严亭又是一笑,看着汹涌奔袭而来的南陈兵马,吐了口血,“来吧,让我们暗夜军与山门城共存亡!”
“誓与山门城共存亡!”
“誓与山门城共存亡!”
“……”
力气已然用尽,八百重伤的暗夜军退居山门城前,看着涌来的南陈兵马,脸上隐隐有着释然的笑意。
死,不可怕。
他们,已经尽力!
“杀!”
“杀!”
“……”
南陈兵马看着力竭的暗夜残将,斗志激昂,挥马杀来。
“嘶嘶……”
“嘶嘶……”
“……”
“什么声音?”
紧贴着山门城城门的孛儿只斤念身子一僵,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排山倒海而来!
下一个瞬间,孛儿只斤念的灰败的脸上,迸射出无边的光彩。
“援军!援军到了!”
蛊虫!她闻到了蛊虫的气息!
不同于夏如言放出的蛊虫气息,是比那两千余蛊女散发出的蛊虫更为恢弘磅礴的蛊虫气息!
“嘭!”
一声轰然巨响,从山门城城楼上砸落,在夜色中的战场上,带起一片血光飞溅。
黑压压的蛊虫,随着这一声动响,如瀑布一般从山门城的城楼上涌流而下……
“靠之!”被黏腻的蛊虫砸了个满头,孛儿只斤念身子一个不稳,直接抵在了城门上,连忙挥手,把脸上头上的蛊虫挥落。
他们的身上,有顾长生的血迹残留,这些个蛊虫,倒是伤不到她们分毫!
孛儿只斤念等八百抵在山门城前的暗夜军残将,毫无意外的被砸了个满头满脸!
本就力竭的他们,很没形象的被潮水般的蛊虫砸的一屁股蹲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娘的,没战死沙场,难不成要被蛊虫砸死?”刘蟒挥舞着双手,将头顶上不断落下的蛊虫格开。
其余的暗夜军形容也好不了多少,连忙护住头,挡住当头涌下蛊虫!
这突发的异变,让南陈蜂拥而至的大军,呆愣了!
“那……那是什么?”南陈大将看着如同泄洪一般的山门城,还有山门城前蠕动不停的浪潮,当即目瞪口呆了!
“蛊!蛊!蛊潮!”大将身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军师,目疵欲裂的低吼,身子止不住的往后退。
“不准退!不准退!”南陈大将一把将后退的老军师抓到眼前,双目充血的低吼,“什么是蛊潮?什么东西?”
被大将抓住,老军师心神俱颤,迷茫的开口,“南陈国史有载,千余年前,南疆挥师中原,千万蛊虫为兵是为蛊潮,所过之处,千军万马尸骨无存,尸骨无存啊……”
“不可能!这不可能!”南陈大将闻言,当即仓惶的摇头,“南疆有组训,时代不能离开南疆地……”
“蛊潮出南疆……蛊潮出南疆,天书下九重……南疆,南疆倾族而动了……”老军师失神的摇头,神态仓惶,“放我走!放我走!我不要尸骨无存!我不要尸骨无存!”
眼前,黑压压的蛊潮未动,皆沿着最下从山门城上落下的一条数丈高的巨蟒,形成一条拉锯的浪锋……
无边的血腥气,从那万千蛊潮之中喷涌而出,朝着南陈几十万兵马扑面而来!
“收兵!退!”南陈大将目疵欲裂,咬牙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