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本草火速来到鸿雁阁顶楼。
刚出楼梯口,有两名持刀侍卫将他拦住,冷冷说道:“小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吧!”
吴本草是来求解药的,不得不忍气吞声,答道:“劳烦通禀,就说有个叫吴本草的少年,来拜见千秋老祖。”
侍卫打量着他,诧异地道:“是谁告诉你,千秋老祖在这里面?”
今夜之事干系太大,李千秋等人行踪隐秘,而且在这里设有禁制,屏蔽神念感知。别说吴本草只有二境修为,就连大内那位陈总管,都无法察觉他们的存在。
至于老白,只能说他太强了。
因此,吴本草一口道破,令侍卫感到震惊。
吴本草急于救人,来不解释,催促道:“今夜形势混乱,我知道,他不愿露面。但请你转告他,只要肯见我,上次的事都好谈。”
上次在鹅城,李千秋爱才心切,渴望收他为徒,被他断然拒绝。今夜,王翔命悬一线,只要能救兄弟的性命,他就算拜一回师,又有何妨。
侍卫进门禀报,很快又出来,行礼道:“请进。”
吴本草松了口气,迈步而入。他以为,只要能见到李千秋本人,就有很大的回旋余地,拿走解药不成问题。
然而,当他进屋后,并没看到那老头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青年男子,神态雍容,眉眼间流露着尊贵气质,正坐在桌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没等他开口,青年抬手说道:“请坐。”
吴本草站在原地,不安地道:“坐就不必了,我有要紧事,急着见千秋老祖,他人呢?”
青年不急不躁,端起紫砂壶,替他沏一杯茶。
“能知老祖的行踪,阁下必不凡,本王应当以礼相待,帮老祖招待你。他刚才的确在这里,但不巧的是,在你上楼之前,他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吴本草脸色骤变,不顾礼数,环顾屋内四周,的确没看见李千秋的影子。按青年的说法,似乎就是在他赶来的路上,李千秋下楼离开。
两人打了个时间差,只差一点便能撞见。
这时间差是要命的,吴本草的心绪又慌乱起来,说道:“您能否告知,他去了哪里?实不相瞒,我的朋友中了那团毒雾,急需拿到解药,恳求您指条明路!”
说这话时,他一揖及地,郑重行礼。
他虽然慌乱,却敏锐地察觉到,青年刚才以本王自称,竟然是一位王爷。
按古代规矩,皇帝很少封赐异姓王,即使存在特例,受封的也都是功勋重臣,不可能是眼前这种风华正茂的青年。因此,青年必是皇族子孙,要么姓李,要么姓武。
鉴于此人跟李千秋一起,他肯定是李氏皇族,甚至可能就是英王李显。只要他点头,比李千秋都好使,吴本草也能拿到解药。
因此,吴本草求他指条明路。
青年起身走过来,将吴本草扶起,一脸惊讶,“什么毒雾?你确定千秋老祖有解药?据本王所知,他修为虽高,在解毒方面却一窍不通,你怕是找错人了……”
朱雀大街上的行刺案,多半跟李姓皇族有关,不然,青年和李千秋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这么说,摆明了是在装傻,不肯承认自己知情。
指望他交出解药,不打自招,那就更不可能了。
吴本草见状,无奈地道:“王爷,装这种糊涂有意思么?别的事情我不关心,更不会到处乱说,只想求一粒能化解百毒的灵药,救活我兄弟而已。”
这是在给王爷台阶下。
王爷一脸无辜,坐回席位上,说道:“什么叫装糊涂?本王都让你说糊涂了!你想求灵药,不关本王的事,还是等老祖回来后,让他给你答复吧!”
吴本草一愣,“老祖还会回来?”
王爷沉默片刻,黯然道:“但愿会吧。他说有个朋友收藏一坛好酒,想拿来跟本王痛饮。他若要得到,自然会回来,若要不到,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跟“不回来”是同样的三个字,只是顺序不同,含义却有天壤之别。
吴本草隐隐听懂,心脏不由一颤,“他亲自去了?”
王爷望向对面空荡荡的席,“耐心等吧……”
吴本草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正站在漩涡的中心,忍不住问道:“恕草民冒昧,斗胆问一句,您便是英王李显?”
青年摇头,苦笑道:“不,我是明王李睿。”
……
……
灯楼位于皇城西侧,两者之间仅有二三里,距离不远。
在这中间的某条僻巷里,幽暗阴森,没像外面那样张灯结彩,却聚集着两群人,令小巷显得很拥挤。
黑灯瞎火,他们当然不是逛街的民众。
巷子深处站着四五个人,俱披着黑斗篷,被前方那群蒙面人堵住,没了退路,眼看只能拼死一搏。
为首的蒙面人按剑向前,冷笑道:“武昭仪,你以为玩一招金蝉脱壳,就能骗过我们的眼睛?你若跟卫队在一起,兴许还有生机,但现在,你已经插翅难逃了!”
在灯楼下部炸毁、摇摇欲坠时,楼里出现混乱,都意识到有人趁机刺驾。女帝当机立断,让一名宫女假扮成她,在大队侍卫护送下冲出去,吸引刺客的注意力。
也就是说,此时被困在毒雾里的,并非女帝本人,只是个替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