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家的年糕还没出锅呢,就听见村子里传来了呼喊声,山丹娘赶紧添了一把柴火在锅底,在裙子上摸了摸手,出了门。
刚出大门,就见村里一些人向她屋后跑,她赶紧上前拦住一个问道:“大婶子,发生啥事了?是来跑耍的了?”
这两年过年的时候,村里兴起了跑耍的,就是跑旱船、狮子什么的,大家伙瞧得媳,一来的话,全村的人都要出动去瞧得,不过眼下才腊月二十四,按理说,都是年后才来的!
“啥跑耍的,是孙明发家招贼了,将他家的桌箱给劈了,说是七八两银子全给拿走了!”那婆子说着,又道:“快去看看吧,孙明发家的都要发疯了!”
山丹家的一听,也顾不上锅里的年糕了,赶紧想家里吆喝了一声,跟着那婆子去看屋后。
孙明发家的离着山丹家不远,也就两趟房子,此刻孙家的正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大喊大叫,骂那天煞的小偷,孙明发则在屋里检查着什么,脸色冷沉的可怕。
“弟妹,这大冬天的,地上多凉啊,钱没有了再挣,将身子毁了可就不值当了!”山丹家的赶紧上前,跟一起来的婆子一起,将孙家的拽了起来。
“大嫂子,你说俺这是啥命啊,俺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攒着那钱,是准备开春买种子跟肥料的,还有一部分是打算给雨生说亲的,你说是那个不长眼的,咋就这么坏呢,这一下子,让俺这个年咋过啊!”孙家的扯着山丹家的就开始嚎开了。
山丹娘心里也难受的很,孙家的平日不声不响的,脾气温和,如今这么激烈,是实在受不了这刺激啊,七八两银子,这要攒多少年呢!
“要不咱们报官吧!”有村民大声喊道。
“报官不如去上家村赵家找赵员外呢,如今十里八村的事情他都做主,前阵子老虎屯又聚赌,不就是赵员外派人去端了窝?要俺说,就得去找赵员外,这小偷不定就偷这一家呢,这眼看着过年了,各家都置办了年货,帐也收上来了,正是小偷猖獗的时候,让赵员外派人白日夜里的巡逻巡逻,咱们都是为赵员外上工不是么,也该管管咱们!”有人又说道。
“是啊,县官不如现管,由赵家出面,这小贼还敢来咱们村子?”又有人附和道。
大家正讨论着,突然见孙明发阴沉着脸从屋里出来,低声说道:“没事了,都散了吧!”
孙家的一愣,赶紧上前拽着孙明发的衣裳道:“啥叫没事了?咱家的钱都没了呢,刚才乡亲们说,要去找赵家做主呢,他爹,你快去吧,员外跟夫人不会瞧着咱们这样不管的!”
孙明发皱皱眉,低声道:“咱家遭了小偷,该人家赵家啥事?你别想些有的没的!”
孙家的赶紧说道:“俺没别的意思,就是让员外派人查查找找,说不定能找着呢!再说这十里八村的人,差不多都给赵家做工呢,赵家也应该护卫咱们安全不是?”
孙明发再次低声道:“你说的好听,你什么心思俺还不知道?俺说了,算了,就当没事发生,你别在这里哭嚎哭嚎的,赶紧进去!”
孙明发扯了一把孙家的,就让她进去,孙家的哪里肯,是,她是存了一点心思,不管如何,她跟孙明发之前都是赵家的红人呢,这次招了贼,就算是那钱找不回来,赵小麦跟金玉也不会瞧着他们没钱过年不管的,多少回贴补一些的,说不定还能趁机求着回去再上工呢!可是偏偏孙明发死心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想着不声不响的,不声不响的,这钱还能回来?这日子甭过了呢!
“俺不进去,咱家是招贼了,俺不嚷嚷,难道让俺闷不吭声的让人欺负吗?这个天煞的贼儿子,让俺抓住,俺活剥了他的皮!”孙家的一把将孙明发推开,死活不进去,又骂开了。
孙明发方才进屋看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屋里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那贼是直接朝着桌箱去的,而且门没有锁,孙雨生人跟他的衣服、书全都不见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偷钱的人是孙雨生,再想到昨日夜里孙家的与他说的那番话,他相信这孙雨生一定是偷听到了,见他不肯出钱让他去读书,就自己偷钱走了!
孙明发知道这事儿是孙雨生干的之后,哪里还敢声张,想着将孙家的拉进来,可是孙家的就是不听,又哭嚎开了,急得他不行。
“孙兄弟,这是咋了?”这会儿,山丹爹也挤了进来,一看眼前这情景,再听人七嘴八舌的一说,山丹爹狐疑道:“方才俺就在门外收拾柴火呢,没看见可疑的人啊,俺还看见你家雨生背着个包袱走了呢,就前晌儿!”
孙家的一愣,这会儿也顾不上嚎了,仿佛才想起来孙雨生不在家呢,其实自从上次从城里回来之后,孙雨生回到家就再也没出过门,怕丢人,怕人说起他在镇子里光身子的事情,今天怎么突然出门去了?还背着行李……这是去了哪儿?
“雨生背着行李走了?孙家大哥,是不是这钱让雨生拿走了?”村里一个叫做猴儿的,人精,突地想起什么,大声说道。
孙明发的神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可是他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说道:“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忙,就都回去吧,这事儿俺家会自己看着办的!”
孙敏发这般一说,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一点什么,若是这钱真的是孙雨生偷得,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自己儿子偷着钱跑了,老娘还在这儿骂街……
“死猴子,俺家雨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