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叶小舟泊上了三江口外的江心洲。
长江江心有很多江心洲,全都是泥沙冲积形成的沙洲,沙洲上一般只有野生的芦苇,大的形成时间长的沙洲上也会有竹林,三江口外的这处江心洲上就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毛竹,海豹子的老巢就隐藏在这大片竹林中。
大清早的,正在竹楼中酣睡的海豹子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不等海豹子披衣起床,老等就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一边大呼小叫道:“大大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吼什么,吼什么?”海豹子没好气道,“小ri本子找上门来了?”
“不不是。”老等摇摇手,又喘息着说道,“**游击队打下桥头镇了。”
“你说啥?”海豹子从床上呼地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道,“**游击队打下桥头镇了?就何克启那百十来号人,几十条破枪?”
老等道:“可不就是,周剥皮都给枪毙了,全桥头镇的老百姓都在拍手称快呢。”
“我的乖乖,别是你弄错了?”海豹子咋舌不已,周家大院有多坚固他是知道的,因为他也打过周家大院的主意,不过最后不仅没捞着便宜,还搭上了好几个兄弟伙的xing命,海豹子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窝火。
可现在周家大院却让何克启的游击队给打下来了,什么时候何克启的游击队有了这么强的战斗力了?海豹子也是当过吴淞镇保安队大队长的,凭他的判断,除非动用正规军一个连以上的兵力,还要动用迫击炮,才有可能拿下周家大院。
“大哥,错不了。”老等斩钉截铁地道,“我看得真真的。”
“不可能”海豹子断然道,“就他们那几十条破枪,怎么可能拿下周家大院?”
“大哥,人家**游击队现在的装备可不得了啊”老等赶紧说道,“昨天下午我混在人群中那是看得真真的,人家身上背的可是清一se的三八大盖啊,在公审大会会场两侧甚至还架起了两挺野鸡脖子,大哥,野鸡脖子啊”
“什么,野鸡脖子?”海豹子难以置信道,“他们哪来的野鸡脖子?这群泥腿子,竟然鸟枪换炮了?”
话音方落,又有一个水匪匆匆跑上竹楼前来报告:“大扛靶子,来人了。”
海豹子心里正失落,一个栗凿将那水匪头上的毡帽打在地上,火道:“谁来人了?”
那水匪呃了一声,搞不清楚大扛靶子为什么发火,当下可怜兮兮地说道:“是**游击队又来人了,就是上次来的那俩人,还带了礼物来。”
“**的胡兄弟和刘同志?”海豹子挠挠光头,道声有请。
不到片刻,胡志静和刘畅便施施然登上了海豹子的竹楼,胡志静脱下礼帽向海豹子微微鞠躬,微笑道:“海大当家,别来无恙啊。”
海豹子矜持地点了点头,肃手请两人入座,又命水匪上茶。
胡志静的嘴角便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这待遇比上次可优厚多了,上次他们俩找上门来,海豹子不仅没奉茶,甚至连个座都没有,这次就大不一样了,看来游击队打下桥头镇的事情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这个就是影响力啊
入了座,海豹子假惺惺地道:“听说贵军打了胜仗,恭喜啊。”
“哪里,什么胜仗,不过是为桥头镇的老百姓除却一害罢了。”胡志静道,“若是条件充许,相信海大当家也会这么做,不是么?”
海豹子嘿嘿两声,转移话题道:“不知道胡兄弟这次过江来,又有何贵于?如果还是上次说的那个收编的事,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坐在胡志静下首的刘畅眉锋一挑就站了起来。
现如今的水上游击队跟半个月前可不一样了,不仅人马由原先的一百多人扩充到了五百多人,更重要的是装备已经换上了清一se的ri械,按刘畅的想法,根本犯不着再收编海豹子的人,一群水匪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刘”胡志静及时回头,狠狠地瞪了刘畅一眼。
刘畅想起临上江心洲前胡志静对他的交待,这才闷哼一声坐了回去。
胡志静制止了刘畅,又回头对海豹子说道:“海大当家,上次是咱们孟浪了,其实大家都是抗ri的武装,谁领导谁不领导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抗ri打鬼子,所以这次,小弟就是专程来向海大当家赔罪的。”
说罢胡志静又挥了挥手,四名随行的游击队员便挑着八个长木板箱进了竹楼。
胡志静又让人打开箱子,海豹子和站在他身后的老等霎时间就瞪圆了眼珠子,因为箱子里装的都是簇新簇新的枪支,其中一个箱子里赫然装着两挺歪把子轻机枪,枪管上的机油都没擦呢,闻着这股子机油味,海豹子心都快醉了。
说起来,现在海豹子啥都不缺,就缺硬家伙
不过海豹子见过大世面,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问胡志静道:“胡兄弟,你什么意思?这些枪支真是送咱们的?”
“当然。”胡志静微笑道,“海大当家,这些枪支弹药已经是你们的了。”
海豹子还能保持镇定,老等却嗖的就从海豹子身后窜出来,一把就从箱子里抱起了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拉开枪栓,发现里撞针完好无损,又擦去机油看看机枪身上的铭牌,顿时间大喜过望,冲海豹子嚷道:“大哥,刚出厂的新枪,完好无损”
机枪撞针居然没被卸掉,海豹子却是越发的错愕,他绝不相信**游击队会无缘无故跑来送他这么一批枪支弹药,可一时间他又猜不透胡志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也只能说些毫无意义的套话:“我这兄弟没见过世面,让胡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