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嘴,美英烟草公司的圣玛利亚号商船正在卸货。
由于牛头嘴没有可供大型船只停泊的埠头,所以整个卸货过程只能分为两个阶段,先将商船上的货物吊放到在小船上,然后再由小船运到码头上。
半上午的时候,牛头嘴的码头上已经堆放满了物资。
黄百韬在第40师师长陈士章陪同下过来时,整个卸货过程刚进行到一半。
望着码头上已经堆积如山的物资,黄百韬脸上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喜色,眼下第军的处境极其艰难,粮食、被服、军饷都缺,不过最紧缺的还是武器装备,一个军,小两万人,竟只有二十来挺马克沁重机枪,还不及淞沪会战前的一个师。
走到堆场前面,黄百韬命随行警卫打开其中一口木板箱。
那名警卫便拔出刺刀,两下就撬开了那口木板箱子,黄百韬、陈士章还有第40师的几个高级军官便纷纷围上来,只见箱子里摆放着一挺簇新簇新的重机枪,九二式重机枪,甚至就连枪管上的机油都没擦掉,显然是刚出厂的。
虽然黄百韬不怎么瞧得上日造军械,可对于眼下的第军来说,这却是急需的装备当下黄百韬也顾不上机油脏手以及污了军装,直接就从箱子里把那挺九二式重机枪抱了出来,沉重的机枪抱在手里,非常具有质感。
陈士章和第40师的几个高级军官也是兴奋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头宽檐礼帽,穿着绸布长衫的中年汉子在十几个黑衣短打的年轻汉子簇拥下走了过来,那中年人长相普通,却有着一双鹰隼一般锐厉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潜伏在蒿草从中的猎豹,让人汗毛都竖起来。
“这位,想必就是懒人先生了吧?”黄百韬把重机枪放回箱子,迎了上来
“在下正是懒人,见过黄军座。”懒人也不敬礼,只是冲黄百韬揖了一揖
黄百韬回过军礼,又冲懒人以及懒人身后的军统特工说道:“军统的弟兄,这一路之上辛苦你们了,我代表第25军一万八千多弟兄,向你们表示诚挚的感谢。”
“黄军座,这些客气话就免了。”懒人摆了摆手,淡然道,“这批物资呢,我已经安全地运送到了地头,接下来那就是你们第军的事情了。”
“那是当然。”黄百韬朗声道,“还是得说声,您受累了。”
懒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单据,递给黄百韬道:“黄军座,这里是这批物资的清单,一部分物资已经上岸,剩下那部分还在圣玛利亚号上面,你需不需要派人清点一下?”
“嗳,清点就不必了,我信得过军统。”黄百韬摆了摆手,概然道。
“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告辞了。”懒人揖了揖,转身就走,他这次来皖南,可不只有押运物资这一个任务,除押运军需物资,他还要杀个人。
目送懒人带着军统的特工远去,黄百韬回过头问陈士章道:“士章老弟,大概还城要多长时间才能把船上的物资全都卸下来?”
陈士章看着江面上来来回回的小渔船,皱眉道:“估计得要三四个小时。
“三四个小时,那得晌午过了,不行,太久了”黄百韬道,“要加快。
尽管眼下皖南抗日救国军仍在池州以及铜陵跟小日本激战,小日本海军的炮艇也纷纷赶去池州码头、铜陵码头助阵了,可谁也不敢保证就不会有小日本商船经过这里,万一让小日本的商船发现这里情形,再招来小日本海军的炮艇军舰,那就麻烦了。
此外,就是绝不能让皖南抗日救国军发现端倪,直到现在,皖南抗日救国军都还不知道这批物资已经被掉包,正驶往铜陵码头的那艘美英烟草公司的商船其实只是个假目标,而真正托运物资的圣玛利亚号却早已经在牛头嘴交割物资了。
黄百韬不放心,又问陈士章道:“皖南抗日救国军那边没什么反常吧?”
“没有。”陈士章眉花眼笑道,“他们还在等美英烟草公司的另外一艘商船呢,又哪里知道真正托运物资的圣玛利亚号早已经在牛头嘴卸货?嘿嘿,等徐十九他们反应过来,咱们早就已经把这批物资运回泾县了。”
“士章老弟,千万不要大意。”黄百韬皱眉道,“徐十九能让日本人畏之如虎,并且称之为皖南之虎,绝不是没有原因的,一定要注意警戒。”
“军座放心,卑职一定注意。”陈士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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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窠,皖南抗日救国军临时指挥部。
参与攻击池州的皖南支队各部以及十九支队第3团、第5大队已经陆续撤出战斗,池州城内的日军虽然明知道羽田已经率领池州日军主力已经回来,却还是没有轻易出城追击,显然,他们也已经看出来皖南抗日救国军是在主动撤退
池州没能偷袭成功,徐十九多少有些遗憾。
不过,徐十九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另外一件事情,问叶茹雪道:“叶处长,美英烟草公司的商船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
叶茹雪道:“我刚跟美英烟草公司的玫瑰号联络过,他们似乎遇到一点麻烦。”
“麻烦?”徐十九闻言顿时心头一沉,旁边高慎行、牛四根、舒同文也纷纷看过来。
叶茹雪道:“尾随玫瑰号的那艘小日本军舰以及另外四艘炮艇封锁了铜陵码头入口。”
“怎么会这样?”高慎行皱眉道,“今年开年以来,小日本明明收敛了许多,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反复?他们就不怕得罪美国佬,继续对日本政府石油禁运?”
今年六月,德国对苏联宣战之后,苏日匆匆签订了中立条件,小日本便彻底没有了来自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