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确实不宜久留,纪庚辰说的没错。
时节也没有久留,几乎是在纪庚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就已经拿回仙草跟着纪庚辰走了。
他实在不愿再面对敖承与隗连,他也没有继续停留在他们身边的勇气。
这一路异常沉默,纪庚辰不是个会安慰人家伙,所以他只是在前面默默地走着。
时节望着纪庚辰的背影,忽地问道:“遇到山匪那天,你在林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纪庚辰回道:“我看到了几个穿着道袍的人。”
“道士买通山匪?”时节惊讶道:“真的是道士要追杀我?”
“我不知道。”
纪庚辰的声音很平静,“我不认识他们。”
时节道:“你不认识他们?这话什么意思?”
纪庚辰停下了脚步。
“意思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是道士,也有可能不是道士,如今想弄一身道服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转过身来,看着时节,“三祖山就算有理由追杀你,也不会去雇妖精,因为道士不是妖师。”
时节想起之前在酒楼中的水鬼,不由问道:“如果真有道士雇了妖怪呢?”
“那他最好快点躲起来,因为三祖山只要知道此事就一定会清理门户。”
纪庚辰神色坚定,三祖山上大多数道士遇见此事都会和他一样坚定。
一个门派或者家族的衰落往往是由内部引起的,外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曾经辉煌的巨人忽然被打倒,却不知这巨人早已外强中干,已经废为一具空壳。
三祖山的道士们无疑知晓这一真理,所以很多邪门歪术都被明令禁止,一旦发现有人踏上歧途也必定严惩不贷。
他们一旦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就不会用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去控制妖怪。
用钱买通,当然也是旁门左道的一种。
时节道:“我也想不出还会有谁要杀我了。”
如果说妖师家之前抓他进藏库是为了挑起与三祖山的战争,现在追杀他是因为他手中有仙草。
可在沾州城,妖师家没有理由动手。
妖师家也有理由动手。
时节从藏库跑出来,妖师家很可能会怕事情败露就一路追杀他。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位置的?慎伢绝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妖师。
而且妖师家为什么一边要扶植自己,一边又要做这种要他命的事?
时节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时节往往不会去钻牛角尖。
他知道很多事光凭想是得不到答案的,遇到了这种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放下,去想些别的。
“你真的会卖妖怪吗?”
时节忽然想到了无支祁的孩子。
他总有种无支祁在说谎的感觉,可他又找不到它说谎的证据。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必须要证实这件事。
要证实这件事,当然直接问纪庚辰更好。
纪庚辰笑道:“年幼的妖怪会卖上一些,秦家喜欢收这些小东西。”
纪庚辰在前面走,他自然看不到时节已经变了脸色。
他若看到了,一定会很吃惊。
因为时节现在的脸色,绝对不比一棵青菜强到哪儿去。
独家挚爱:厉少的掌上明珠
“敖乐,你也就是嘴上功夫厉害。”
敖启冷哼一声,骑着狼在四周巡视起来。
“这次家主特意没让敖克来,我们身上的传讯令符也换了另一套,你说是能是谁给他的消息?”
敖乐从狼妖身上跳了下来,这一路奔波,是时候让他的狼休息一会儿了。
他可不是敖启,敖启就算是累死十头狼,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敖启没好气道:“敖承一向不靠谱,他的话你还是少信。”
敖乐道:“敖承虽然人笨了些,但还是很老实的,他不会骗人。”
敖启冷笑道:“就是因为他笨,他不会骗人,可别人会骗他。”
敖乐问道:“你是说,有人借敖克的幌子把咱们骗来了?”
敖启笑道:“把我们骗来那人只会死的更快,他一定是想借敖克的名头糊弄敖承,却没料到敖承如此实在,竟然把我们给招来了。”
说罢,他又道:“这蠢货,死前也算是有点用。”
敖启嘲弄般地笑着,似乎死去的人并不是他同姓的堂兄。
时节在草丛中冷汗直冒,他没想到妖师家年轻一辈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一下子就看透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人比起敖克,可要厉害得多。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停下了?”
敖乐疑惑道:“你该不会是好心等我恢复力气吧。”
敖启道:“哼,杀了敖承的人一定不会用法术赶路,法术消耗元气太多,等他遇上了我们就没气力反抗。眼下徒步走起来,差不多就是这里。”
敖乐道:“如果在这里我们早就知道了,阿耿它们的鼻子灵得很。”
敖启笑道:“杀了敖承的人是个道士,道士当然有法子让狼妖嗅不出他的气息。”
敖乐疑惑道:“道士?你怎么知道是个道士?”
“敖承尸体旁边有血,是人血。在那附近还有一片被圈起的草地,看看敖承腿上的伤就知道那草地曾缠住过他,这样的花招只有道士会耍。”
敖乐闻言苦笑道:“道士可不好抓,这帮家伙打架不行,但逃起命来却是行家。”
敖启看着敖乐,笑道:“这一次却不一样,我们一定能抓个活的回去。”
他摸着自己的狼妖,脸上闪过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