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天气依然是那么好,十余日前的那种残留的暑气,如今已经消去很多,天气反而开始降温了。
不过秋日的阳光很好,晒在身上很舒服,甚至让人忍不住就会想起家里那一垄垄金黄的麦子,以及如今那打谷场繁忙的景象。
樊城那高高地墙头上,闪现出乌黑而凝重的颜色,其实那并非是因为城墙年岁太久而发黑,而是因为染血太多而发黑的。
城垛的后面是一张凝重的脸,脸上满是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充满霸气。他便是大都督曹仁。
而刚才的那些金黄的麦子以及繁忙的打谷场,并非是曹仁自己的想象。那是不远处几个士卒低声交谈家乡的时候,让他听到了,连他也被他们的话所感染,跟着浮起的想象罢了。
但是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战争是充满残酷的,如果士兵想象中的家乡太过美好,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士兵们开始想家了,他们已经厌倦了打仗——特别是在这个收获的秋季,他们一定在惦记着家里今年的收成!
曹仁暗叹一声,却是无计可施。可是其实让他感觉危机的事情,并不止这一件事。
他的眼睛望向远处的荆州军。近十天来,他们似乎就是完全脱胎换骨了似的,每天一大早就会分批进行训练——不仅士兵修练,就是军官们也一起参加。
而那些被分派出来围城的士兵,精神面貌也不一样了。他们以前列阵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松懈,有些老油条还会偷懒坐到地上,但是最近这样的情况逐渐由变少直到消失!
如今,那些阵列排布得是如此整齐,每个士兵也都站得笔直,军官们正在训练着他们走阵形。他们口中发出来的极高的口号声,总能够将自己城头那些正在打瞌睡的士兵惊醒。
而且军阵的四周,总有那么几个奇怪的人在巡走,时而还能够听到他们口中对偷懒的士兵发出训斥。可是他们又是什么人?又谁将这些原本懒散的荆州军,训练成现在这样样子呢?
另一件让曹仁忧心的事情是,关羽自从那天退兵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他现在究竟在哪里?难道是躲在哪里,谋划着什么阴谋吗?
曹仁不愿意再去想了,其实是有些不敢去想。在与关羽那样的神人一般的人物对仗几个月了,已经让他这个铁汉,都开始感觉心力交瘁。
满宠远远地看到曹仁望着城外发呆,走过来问道:“都督,您在看荆州军的操练吗?”
曹仁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伯宁,你说这还是以前的那支荆州军吗?”
满宠笑道:“他们不是荆州军还是什么军?他们天天就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呆着,还能去哪里呢?”
曹仁叹道:“可是短短十天时间,他们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满宠道:“也许关羽从上次退兵中吸取教训,如今已经开始严肃军纪了吧?”笑傲天龙行
曹仁说道:“那你且说来听听。”
赵风扬声说道:“我家世子说,他今天想要与都督见面商谈一件要事。曹都督的士兵究竟能否存活,就看这次会面了!”
曹仁冷笑道:“刘禅小小孩童,安敢如此狂言?要商谈,也是关羽君侯来才对!”
赵风再拱手道:“都督有所不知,如今城外这支军队,已经是我家世子在掌权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樊城乃是由我家世子在围困。曹都督,您现在应该知道,我家世子到底有没有实力跟您一谈了吧?”
曹仁心里一震,外面这支荆州军最近如此大的变化,不会真是那个看起来文绉绉的世子刘禅给弄出来的吧?可是这要是关羽的计策,想要借与世子刘禅会面的时候,乘机将自己擒获?那么到时候樊城不破都不可能了!
想及此处,曹仁心里已经恼怒,喝道:“此乃关羽计策,想要诓本都督前往会面再行抓获。此等微末伎俩,难道也想瞒过本都督吗?”
说着,曹仁右手举起,就要下令弓箭手射击。
赵风连忙喊道:“曹都督且慢!我家世子为了表示诚意,刚才已经下令军队后退一里,可见我们的诚意。若是您答应见面的话,我家世子可与您约定,会面的时间、地点由您来定。”
这下子曹仁反倒开始犯难了,刘禅开出的条件似乎真的很有诚意。他扭头看向满宠,目光中满是询问之意。
其实满宠现在也猜不透,刘禅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些什么药,说道:“末将暂时也不知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赵风再次高声喊道:“曹都督,我家世子还说了,若是您因为害怕而不肯答应的话,倒是可以将头上的头盔扔下来,让末将带回去给我家世子当尿壶!”
曹仁即使有再好的涵养,被人这样在众多士卒面前叫骂,也忍不住要大怒了,喝道:“无知小子,安敢以言语辱我!若不是因为你是使者,我立刻让你万箭穿心。你回去告诉刘禅,二个时辰后我们在城西蒲团山见面,双方只准带一百护卫前往,到时候你们可不要耍什么诡计!”
赵风见到使命达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施礼道:“末将这就回去禀报。”说着,他便带着两个手下回去了。
满宠不无担心道:“都督,您真的要去见那刘禅吗?要是真出点什么差错的话,可如何是好?”
曹仁摆摆手道:“伯宁真以为我是因为被刘禅的话所激,才草草做出决定的吗?其实如今樊城危殆,城内士兵又是思乡情切,形势实在堪忧。所以我去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