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既然是为云家办事的,那……”
夏兎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道。
“错了。”
方牧将剑御回,擦拭着剑尖上的腥臭鲜血,摇头道:“倘若真是为云家办事,走的就是大门,而不是窗外了。”
夏兎怔了一下,而后点头。
的确,那云家在这人口中,既是那般的权势滔天,能够为云家办事自然会觉得脸面倍增,风光无限,不大摇大摆带人来敲门才怪。
“收拾一下,得换个地方过夜。”方牧道。
“这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
话说到一半,夏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他可能还有同伙?”
方牧摇头道:“不清楚,为了保险起见,多留个心眼总归是没错的。”
说是收拾,实际上除了拿出来换洗处理的衣物外,没什么是需要动的,当即,俩人出了客栈。
已是丑时。
夜很深了,人迹三三两两,街道上的修士寥若晨星。
南陵修士多,但南陵城也大。
夜间活动的修士还是很少见的,放眼望去,也难以看到几个走动人影。
“走得这般匆忙,谁来收尸?”
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方牧停住脚步,夏兎警惕回头。
温文尔雅的书生,提着一壶茶正走来,萧瑟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十分悠哉。
秋风凛冽,吹起他两鬓几缕长发。
“这些,收个尸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牧洒落几颗灵石,滚滚落地,引起了少数几名走夜路的修士侧目。
不过……
他们看了几眼后,便匆匆离去,不愿被卷入麻烦中。
“只是这些,恐怕不够。”
书生一手托着茶壶,另一只手心涌动温火,煮着他的茶道。
方牧淡淡道:“吃得多了,容易把自个撑死。”
“错了。”
书生摇头道:“这些钱,不是用来收已死之人尸的,而是用来为活人订做棺材。”
“几副棺材?”
“一副。”
“这样啊……”方牧瞥了一眼夏兎,“你觉得呢?”
夏兎盯着那书生,冷冷道:“这些钱银够了,给一个穷书生订棺材,用得了多少?”
书生摇头晃脑:“非也,非也,我等寒门学子,还有大把的圣贤书没读够,又岂甘愿埋黄土?”
“圣贤可没教你努力当他家狗腿。”方牧笑了笑。
闻言,书生皱了皱眉。
他冷哼一声,斥道:“倒是个尖牙利嘴的小子,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你是第一个比我更能说会道的,就是不知你的剑,有没有你这张嘴厉害?”
“一试便知。”方牧的手,搭在了玄铁剑的剑柄上。
肃杀之气,自街道上弥漫开来。
书生脸色微变,不可思议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了不起,这等杀意,不是寻常的炼气期,难怪你能杀死那穆逸春。”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任何退意。
“我不如你。”
书生大方承认,心甘示弱。
方牧眯起了眼睛,握剑的手微微转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拔剑而出。
街道另一侧,三人成影,吊儿郎当的走来。
一少年郎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看上去莫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却是搂着一名妖艳的妩媚女子。
守护在二人身旁的,是一名孔武有力,沉默寡言的高壮中年男子。
听到脚步声后,书生笑着行了个礼:“大人,便是这位小姐了。”
“哦?”
少年郎盯着夏兎来回看了好几眼,撇嘴道:“确信吗,若是错了,浪费了本公子的宝贵时间,本公子可不会饶了你!”
书生连忙回应,道:“错不了,小生看得一清二楚。”
“开个眼给本公子看看。”少年郎对夏兎说道。
夏兎完全不为所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语似的。
这下,少年郎脸面逐渐有些挂不住了,脸色阴沉下来,冷哼道:“就算你是外头的野种,也并非直系血脉,充其量也不过是我云家流落在外的一个嫡系罢了,更别说你还不一定是!”
他身边的妩媚女人轻笑道:“童公子息息怒,用不着跟她一般见识,让我来调教调教这个小丫头。”
说罢,她一挥衣袖,一条银蛇吐息而起,窜向夏兎!
“滚!”
夏兎红瞳骤现,胆大伸出手将银蛇抓住,使劲一捏!
血雾爆出,银蛇活生生断成两截!
“果然是我云家之人!”
少年郎眼前一亮,挥手道:“带回家族,仔细盘查,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留下了这么一个野种在外头!”
“是。”
高壮男子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小步。
这一步,再眨眼时,已经到了夏兎身前,“小姐,得罪了。”
说罢,他欲当擒拿。
任凭谁都心知肚明,夏兎不会坐以待毙,这一点,从方才她的反击就不难看出。
对云家后人动强,一般人还真不敢。
但……
这名中年男子却是毫无惧色,甚至就连一丝犹豫都未曾有,少年公子云童一声令下,他便听从,他自生下来时,终生的使命便是听从云家某位直系的话语,是为死侍。
“此人很强……”
夏兎后退数步,紧皱着眉头。
气息是为最雄厚者,这四个人中,最强的不是那云家小少爷,而是眼前这个沉默寡言,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
“放心,带不走你。”方牧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