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祉说着说着就握紧了手里破败的扇面碎片,大婚那天的缭绕的檀香,好像又钻向他的鼻尖。
哪怕是大婚的前一晚,她都在长玠身边。他耗尽心力,为婚事做各种准备。可他的妻子,却背着他,偷偷溜去别的男人那里。更可笑的是,他和他的好妻子,名为夫妻,却是连房都没圆。
有夫妻之实的,从始至终,只有她和长玠。他竟是一息都未曾拥有过她。他有的,不过是一把她捏过的小团扇,可现在,也没有了。
她宁可把那小团扇撕成碎片烧成灰,也不愿叫他拥有,连碎布片都不叫他拥有,真是凶狠极了。
他忽然想,要是她之前那个孩子是他的,她一定说不出什么做不到、舍不得的话。她会像刚才一样,凶狠地把孩子化成灰,化成血,也不让他拥有一刻。万幸的是,她根本不会给他生孩子,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一点点位置是留给他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连尊严也搭了进去。他苦苦哀求的将来,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他强忍着所有的愤懑,独自一个人顶着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和嘲讽,只不过想替她撑起一片祥和的天地。到了她眼里,竟然也成了骗取权和利。
他一个在深渊里踽踽独行了九万年的人,会想要什么权和利呢?
回望这漫长的九万年,他想要的,只有过两样东西。一样是幼时母后的怀抱,一样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回眸。他盼的,不过是她能在有朝一日,看到他满心的欢喜和祈盼,然后给他一点点的好,一丢丢的甜,他就会幸福的要命。
几度欢喜几度愁,却道不尽这空悲凉,他这一生,仅有的两个祈盼,都落空了。
他该把这些话告诉谁去,说他恨不得挖出一颗心来给她,费尽心思也不过想讨她轻轻一笑。
他的祈盼,他的感情,全都毫无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伶的疯狂终于消停了一会,情绪也稳定了一些。玄祉想,大约是被自己说中了吧。
长久的静默后,他看到凤伶握着簪头闷闷地锤了锤胸口,失神似地摇头:“你们……我都不会原谅了,我蠢,我笨,我活该。可也就,到此为止吧。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