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里地狱般的血红场景如画卷褪去,陆离被拉进宿主的死亡回溯。
无法驱散的黑暗在周围涌动,陆离陷入幽暗,耳中只有粘稠含糊地咕噜声,与远处的杂乱脚步。
时间向前推移,十几秒后,前方的幽暗之中,一点昏黄光芒浮现。
陆离在那接近的油灯光芒之中看到了自己,还有漂浮身旁的安娜。
令人意外,触须宿主的死是由陆离所终结。
换句话说,在此之前,宿主一直是“活着”的状态。
这打消了陆离想要通过宿主最初的死亡来获得线索的想法。
死亡回溯的最后一幕是对面的“陆离”叩动扳机,然后陆离回归现实。
“什么都没有。”陆离对等待结果的安娜说道,告诉她回溯里的情况。
宿主死去,依附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的血肉脉络簌簌落下,恶心地落在地面与防护罩外。
“我们离开这里吧。”安娜嫌恶地看着雨点般落下的烂肉说。
陆离点了点头,最后望向那团失去支撑而坍塌的血肉一眼,准备转身离开。
呼——
忽然间,微弱的风声在耳中响起。
风声……?
陆离停住动作,举起油灯照向那摊血肉。
被血肉掩埋的地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地板下有什么东西。”陆离说道。
安娜挥了挥手,血肉像是一大滩垃圾被推开,显露地板上的一个拉环。
风声就是从暗门下渗透而出。
与此同时,陆离忽然感觉身边变得空旷、安静下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理智值降低后,周围萦绕的恶意与不时浮现的投影低语就不曾消失,而此时此刻,它们像是不曾存在,找不到任何痕迹。在风声响起之后。
不……陆离的确曾经经历过这件事。
那一次,陆离得到一段诡谲莫名的经历,还有脑海里的血色触须。
“打开它。”
这道暗门带给陆离强烈的既视感。
安娜已经在做了,气息卷动拉环,拽开这道暗门。
一条幽暗向下延伸的灰褐色台阶浮现于眼前。
“台阶……?”
安娜无法理解。
这里出现暗道极其不合理……他们站立之处已经是船舱的底部,下面应该是无尽幽暗的海水,而不是向下延伸十几米,并在拐角对折继续向下的石壁石阶。
已经将其与记忆里连接的陆离看向墙壁,只是这一次,墙壁上既没有代表时间的数字,也没杂乱意义不明的字迹。
“我要下去一趟。”陆离说。
理查德的污染物罐子里有三样东西:触须、肉块,以及眼珠。
如果说曾经钻入陆离眉心的触须对应“触须”这一含义,那么被消灭的肉块宿主代表着“肉块”。
显然,陆离面对的是第二个“考验。”
是的,考验。回忆上一次的经历,如果忽略沿途的危险与诡异,它更像是在考验陆离,比如最后所讲述的道理——
下面必然存在危险,但同时也是陆离接近理查德阴谋核心的机会。
“我和你一起去。”
安娜知道陆离决定的事通常已经经过深思熟虑,难以被说动。所以她伸出手掌,递到陆离面前。
“嗯。”
陆离牵住安娜虚幻的手掌,提着油灯,迈步走入浮现地板下的暗道。
只是一步迈出后,安娜的手掌落在了身后——她被留在了台阶外。
安娜像是无法涉足这条暗道,被阻隔在外。
这似乎是只对陆离一个人的考验。
“在这里等我。”
陆离对神情担忧的安娜说道,收回视线,沿着冰冷地台阶继续向下,在拐角处,消失于安娜的注视中。
……
粗糙的墙壁给予陆离一种奇异感觉。
就仿佛它们是磨砂的褐色玻璃,在玻璃背面,被厚厚云层遮挡的白天光亮通过“玻璃”,洒进通道。
会让陆离有这种感觉的是因为墙壁本身就在散发着光亮。即使不借助油灯,这条延伸向下的通道台阶也绝不算幽暗。
只是当陆离触碰墙壁,发现这些真的只是粗糙地石料。
站在第一个拐角前,陆离视线落向尽头。
墙壁上仍没浮现数字与文字,只有一扇镂空精美的木门孤零零矗立在粗糙石壁上。
显而易见,这是陆离遇到的第一个考验。
走下台阶,陆离来到木门前,这扇镂空的精致木门上带着宗教的富豪与图案,透过空隙,陆离能隐约看到门后的另一个空间。
握住门把,陆离拉开木门。
门后的狭窄空间完全呈现于眼中,以及带着回音,流淌的舒缓风琴声。
一张雕花木椅放在狭窄空间的中间,这里像是教堂里的告解室,回荡的风琴声与镂空墙壁外的朦胧光芒佐证着陆离的推测。
陆离走入告解室,将油灯放在边缘伸出的木板上,上面还放着一叠糙纸,和蘸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
充斥着淡淡木香的告解室里,陆离坐入雕花木椅。
就在他坐进木椅不久后,镂空墙壁后,一道妇人的朦胧轮廓走到告解室前坐下。
透过纸张前木墙上的宽孔,陆离可以看到一双纠缠在一起,无处安放的手掌。
真实的仿佛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于此同时,告解室外的妇人开始低声念道:“万能的主啊,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是谁?”
沉寂片刻,陆离出声问道。
只是告解室外的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