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贤板着脸说,“在梧湘期间我为什么不遗余力提携你们,说到底因为你们这班人能做点实事,能处处为老百姓着想,能把地方经济推上前!当然我也处理过干部,我处理的都是不求上进、好吃懒惰、贪污受贿的败类!小程仔细想想,我可曾有过公报私仇?”
“没有没有,许书计风范道德向来是我们的楷模。”
程庚明一迭声道,根本不用“仔细想想”,就是有也必须说没有。
大概因为态度还不错,许玉贤放缓语气转入正题:
“白钰是方晟的儿子,这一点你想必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处处刁难?连纪委都派出去了,好大的手笔!小程,你忘了方晟两次**,双江省纪委两次下去赔礼道歉、损兵折将的教训么?”
“竟有这事?”程庚明故作诧异,惶恐地说,“向老领导保证,我根本不知情,也没人向我汇报!上次……上次准备把白钰调到大镇本身也是好意,但沟通出了问题反而产生误会,我被韩书计严肃批评了一顿……”
许玉贤森然道:“你以为天高皇帝远,在町水就能肆意妄为吗?别忘了町水上面有桦南,桦南上面有京都!你搞的小把戏自以为高明,殊不知就象课堂上学生做小动作一样,老师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这就打电话到商林,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理由都必须立即解散,销毁所有档案资料!”
“不是这样处理!”许玉贤岂会被程庚明诳过去,略略停顿后说,“既然查,就必须有调查结论,黑是黑,白是白,白钰到底有没有问题要交待清楚!”
“那当然,要给白钰一个公正的说法!”程庚明道。
“最公正的说法就是追究当事人责任!一位满脑子想着工作、在脱贫致富工作中闯出新路子的年轻干部,为什么被说查就查?难道不该从制度、从纪委领导素质和人品等方面找原因吗?”
许玉贤意有所指地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终于提到程庚明最不愿意面对的难题了!
许玉贤的意思要让出头查白钰的纪委领导受到应有的惩处,可可可可……上次才被韩子学摁着脑袋舔干自己的唾沫,把廖长伟和雷同贬离商林;这回再拿掉傅大维,简直就是威风扫地、颜面无存了!
程庚明干咳一声,脸上的笑容更谦卑:“老领导,商林县纪委书计刚刚上任不久,正因为不熟悉基层情况、不善于处理错综复杂的基层矛盾,才惹出这码事儿。我想本着维护纪委领导威信的原则,以批评教育为主;至于白钰那边必须亲自登门道歉……”
没等他说完,许玉贤唰地起身,边往外走边说:“人老了,说话没人听了……町水不听,我到京都去,天下之大总有说理的地方!”
程庚明急了——许玉贤进京告状的话,杀伤力不亚于韩子学,闹不好影响更坏!
他以前所未有矫健的步伐冲到许玉贤身前拦住,连连拱手道:
“老领导息怒,老领导息怒……我以人格担保,一周内必定严惩相关责任人,彻底扭转纪委乱作为、不分青红皂白的作风!”
许玉贤这才止步,盯着程庚明看了半晌,道:“我就信你一回——一周之内,观其行听其言!还有,象白钰这样年轻有为的好干部为什么不破格提拔?你们几个当年若严格按照干部提拔任用规定,进步的幅度频率都超常规,我为何敢于拍板?关键在于,我没有私心!”
说罢摆摆手示意程庚明让路,如同进来时那样迈着大步出去,程庚明想追在后面送,走廊有个人影一闪,原来许玉贤带了警卫。
省部级就是省部级,正厅再嚣张再狂妄也顶不破那层天花板!看着许玉贤的背影,程庚明满嘴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