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不管事,又没有分家,自然事事听大房的。
大夫人当时也是气了一场。
可到了日子,娶的又是夏首辅的小孙女,人家姑娘出身名门望族,总不能在婚礼上轻待了。
大夫人只得自己操持起来。
这件事,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我既然有责任替你娶儿媳妇,就有权利管教你的女儿!
二夫人理亏,支吾了几句,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姑娘还在抽抽嗒嗒的哭。
“到二月初六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安心呆在屋子里,抄两百篇女诫!倘或写不完,二月初六观礼,你也不能出来。到时候亲戚问。我自有话说你被禁足。”大夫人最后道。“下次再口出恶言。就不是禁足罚抄这样简单的。将来你到了婆家,因恶言被休,全是我的不是了!”
五姑娘就懵了。
还有不到十七八天才二月初六。
这是要罚她闭门抄书半个月呢。
传出去。还不被满屋子的丫鬟下人笑死?
家里的四姑娘和六姑娘,又有话头来取笑了。
她素来好强,如何受得了这委屈?
五姑娘忙给大夫人跪下:“大伯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的……”
“我且相信你。”大夫人终于收回了冷峻,慈爱一笑,“这样才是好孩子。回去吧,好好反思。”
说罢,大夫人转身进了内室。
五姑娘求情不成,反而跪了一场。
她愤怒爬起来,恼怒瞪着内室的帘子。
凭什么啊?哄了她这两年,耽误了她的亲事,如今却把三房的姑娘接回来,送到宫里去。
真当她顾珀之是软柿子?
她趁人不备,一下子就钻进了大夫人的内室。
她要把这话一次说清楚,凭什么这样戏耍她?
二夫人没留意,五姑娘已经进去了。
内室就传来五姑娘的大声诘问。
二夫人跺脚,这个不怕事的,赶紧也跟了进去。
尚未撩起帘子,就听到了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在五姑娘的脸上。
“目无尊长,没有规矩,无法无天!”大夫人大声呵斥,“顾氏竟养出如此顽劣不孝之女,都是我持家无方!来人,把五姑娘押到祠堂去,在祖宗面前跪着,反思记过!”
二夫人大惊失色。
她要去劝,却被大夫人屋子里的两个粗使婆子反剪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一行丫鬟婆子,冲进了内室,在五姑娘口里塞了麻布,反手将她押着,往祠堂里去。
大夫人自己也跟了去。
二夫人吓得大哭,挣脱了婆子们的手,抱住了大夫人的腿:“大嫂,珀姐儿还小,她不懂事……”
“你也要担上养女不教之名,跟着去跪祠堂?”大夫人又呵斥。
她板起脸来,双眉横卧,颇有威严。
二夫人忙松了手,呜呜哭起来。
宋盼儿到了夜里才听说,二房的五姑娘被大夫人罚跪祠堂的事。
她对顾延臻道:“你瞧瞧,咱们是来给二房的晴哥儿送礼的,结果呢?咱们住着自己的院子,还要被珀姐儿骂,生怕咱们不走。难道咱们是分了出去的吗?当年二房千推万阻,不肯跟着老爷子南下,咱们才去的。怎么如今到成了咱们的不是?”
她一肚子气,并没有因为五姑娘跪祠堂而消。
哪怕要在京都产子,宋盼儿也是绝对不会住在成国公府的。
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气?
“三夫人,二夫人来看您了。”正在气头上,外面的念露突然进来道。
二夫人迫于大夫人的压力,拎了药材来给宋盼儿赔罪。
“别让她进门!”宋盼儿道。
念露就有了几分为难。
总不能让二夫人站在外面吧?
入了夜的京城,冻死人的。
“何必呢?”顾延臻是个好老人,“一家人,万事以和为贵。她既然低头,你就给个台阶让她下。”
“想得美!”宋盼儿冷哼,“我这辈子,谁给我过这等气受?我要是咽得下去,就不是延陵宋氏了!”
想着,看到桌上的茶壶。
宋盼儿倒了满满一杯热茶,快步走了出去。
顾延臻想拦都来不及了。
他忙去追宋盼儿,就听到门口二夫人的尖叫声:“哎哟!”
宋盼儿兜头泼了她一脸的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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