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谷大营和柳林镇离上京都不远,沈钟磬又用了军中的快马,阎王愁钟霖和卢俊巳时左右就先后被接进了宫里。
“……师父真是名声赫赫的简大夫?”卢俊不可置信地看着甄十娘。
“先生已经问了三遍了……”瞧见沈钟磬不自然地别过脸去,甄十娘微微地笑。
也发现沈钟磬脸色有异,卢俊知趣地压下了满腹的疑问。
难怪得了血崩,四年前就该死的人,她竟能逆天而行把命续到现在,骤然知道曾经被沈钟磬带着去他那儿求医的夫人竟然就是行踪隐秘医术高超的简大夫,阎王愁钟霖也震惊的闭不上嘴。
只是,他可没卢客甄十娘那般熟,心里比卢抗好奇,却是一句也不敢问,拘谨地给沈钟磬和甄十娘见了礼,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奉命传话的太监返回来,“……万岁正陪太后在太和殿,让奴才带钟大夫和卢先生去怡和殿去给七皇子诊脉。”
原来匆匆地接他们来,竟然是给七皇子瞧病。
钟霖和卢啃然。
皇榜早贴出来了,但钟霖为人谨慎,胆小怕事,自是不敢趟浑水,卢俊本就是个治疗跌打外伤的大夫更不敢去揭皇榜,病人可是七皇子,闹不好就会惹上杀身之祸。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甄十娘。
这位名声赫赫的简大夫可是以治疗疑难杂症著称,有她在这儿,还请他们来干什么?
尤其卢俊,嘴上没说话,眼里写满了疑惑。
“皇子已经昏睡了三十五天……”甄十娘把七皇子的病情介绍了,“隐居在百泉的褚先生也奉旨来了,都束手无策。将军请两位先生来,也是想多个人多一条思路,大家集思广益,从不同角度参研。总能想出法子。”没有哪个大夫能包治百病,在前世这种会诊屡见不鲜,甄十娘说的很坦然。
甄十娘曾给军医院培训了近两个月,她的这份豁达心胸和干练的组织能力沈钟磬和卢俊并不陌生。觉得她的话很自然。
钟霖却睁了大眼。
行医三十年,他知道医道世家对自家医术和名望有多保守,错愕的眼底闪过一丝钦佩。
沈钟磬已经站起来。
褚榆和太医们都在,怡和殿聚集满了人。见沈钟磬又带了两位大夫进来,忙上前纷纷见礼,平日也都听过彼此的名号。互相寒暄了一番。甄十娘亲自带两人进了寝殿。
不知他们能不能帮甄十娘救活七皇子?
一言不发地站在七皇子的寝殿前,面色冷峻地看着眼前那扇紧紧关闭的门,沈钟磬心里七上八下的,身侧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荣升神色紧张地走进来,“将军……”他附在沈钟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钟磬神色大变。
他一转身,飞一般地走出怡和殿。
怡和殿内一片哗然,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宫里又出了什么事儿,竟然让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大将军变了脸。”一时间,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
太后坐凤辇走了,太和殿里剩下一片死人般的沉寂。
小太监带萧煜进来。
“……太后要把五公主下嫁给沈将军,换甄氏的命。”万岁把太后的懿旨扔给萧煜。
太后要杀甄十娘?
太后怎么突然参合进来,管起外臣的事了?
石光电闪,萧煜想起太后和安庆侯当年曾结过盟,他扑通跪了下去,“万岁明鉴,沈夫人是因为上元节夜救驾,坏了安庆侯和皇后的好事,皇后才誓死要她的命。”
“朕知道!”万岁一拳砸到龙案上,“但太后是朕的母后!”甄十娘是沈钟磬的心尖,是他的眼球,杀不得,可母命难违,即便身为一国之君,他又奈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爱卿可有何良策?”
“沈夫人有救驾之功,万岁可如实告诉太后,求太后收回懿旨。”
“朕求过了……”万岁叹了口气,“太后答应厚葬甄氏,并赐封谥号。”生尊死谥,男人苦挣一世都未必能得到,女人能得到万岁钦赐谥号,便是无上的荣耀。
活着都不能享受,死了要这些虚名有什么用!
萧煜继续磕头,“……沈将军和沈夫人都不在乎虚名。”
提到沈钟磬,万岁心里一阵烦躁,“……那爱卿说怎么办?”
不过一条命,就因为她是沈钟磬的妻子,他才这么为难。
否则,早顺了太后的意。
萧煜看看左右。
万岁一挥手。
两边的太监宫女悄悄退了出去。
“……万岁可找一名与沈夫人样貌相似女子偷梁换柱。”萧煜压低了声音。
还以为什么好主意!
万岁强压着满腹的暴躁没有训斥萧煜,他耐着性子说道,“太后是朕的亲生母亲,朕怎么能这么欺骗她?”又道,“一旦被发觉,卿让朕有何颜面去见父皇!”掌管后宫长达三十年,扶持了两代君王上位,太后可不是三岁孩子,好糊弄。
想到这些年太后虽然不理政事,可耳目却遍布后宫,萧煜一阵沮丧,他低声说道,“……交泰殿前您也看到了,沈夫人是沈将军的逆鳞,万岁若这么杀了……”萧煜摇摇头。
“母命难违,爱卿让朕如何?”
想起沈钟磬那么蛮横霸道,刚刚在午门前,还不得以当着万民跪了沈老夫人,萧煜哑然。
“甄氏天生短命,即便朕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万岁喃喃道,像是对萧煜说,又像是劝说自己,“就暂时留在宫中为七皇子瞧病,待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