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小太监跑过来,“……太后请沈夫人上辇。”
她可没资格和太后同撵!
看着眼前肃穆威严的明黄色凤辇,甄十娘犹豫了下,随即从容地走了过去。
“……今儿天气不错,哀家是想带你去长宁那儿坐坐。”待甄十娘坐定,太后笑着解释道,“哀家就这一个女儿。脾气骄纵了些,心眼却不坏,你要多担待她一些。”又道,“哀家也拿你当亲女儿,你们以后要多多走动才是。”
早就猜到了太后召她的用意,甄十娘却没想到太后会这么直白地一见面就做和事老。
是长宁公主告状了,对自己的态度不满吗?
甄十娘心砰砰跳了两下,只面色淡然地说道,“……昨儿长宁公主还请臣妇诊脉,因开设上京回春医馆前臣妇就与太医院有过约定。臣妇没敢擅自过去。”
“你们那个约定哀家也知道……”太后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都是这群自不量力的家伙庸人自扰!”她话题一转,“不过你放心。今儿带你去不是给长宁诊脉……”
不是给长宁公主诊脉?
那她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
扫了眼外面戒备森严的御林军,甄十娘眼底闪过一丝毫不遮掩的困惑。
像是考虑一个什么重大决定,太后沉默下来。
凤辇里异样的沉寂,只听见凤辇晃动时发出的吱呀声,直让甄十娘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扑扑地跳了起来。
到底什么事儿?
竟然让太后如临大敌一般。这么慎重。
“十娘……”沉寂中,太后轻轻叫了一声。
“太后……”
“你发誓……”太后郑重地看着她,“今天随哀家去公主府的所见所闻绝不会和第二个人提起,包括沈将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甄十娘心弦绷的紧紧的,脑海里迅速地把认识长宁公主以来有关她的所有信息过滤了一遍。蓦然想起沈钟磬说的当年长宁公主生了一个三头六饼孽的事……亲自带她登府却不是给长宁公主诊脉,还让她发下这么重的誓言,莫非……那个孩子也和郑毓勋一样。被长宁偷偷地养在了后宅?
长宁公主之前请她也是想让她给那个孩子诊脉!
那孩子到底什么病?
怎么会被传成三头六臂?
若果真自己治不好,却又无意中探得了皇家秘辛,以长宁的乖戾,会不会召来杀身之祸……太后这是保护她!
变相地承诺她,今天给那孩子诊了脉。即便治不了,只要她今后守口入门。便不会被灭口!
心思百转,时间却不容她细想,甄十娘在太后的咄咄逼视下缓缓地举起了右手,“臣妇发誓,今日在长宁公主府所见所闻绝不对第二人提起,包括沈将军,否则会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太后呼出一口气。
她缓缓地掀起侧窗帘,凤辇已离开宫门,徐徐地向平安大街走着。有御林军开路,两边百姓早已被清退,最近的宫女太监也都离凤辇六七尺开外,这高高的凤辇上,倒是个比密室还严密的说话的好地方……
“……那个孩子,还一直活着?”听了太后的讲诉,甄十娘声音有些发颤,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那些传言竟然都是真的。
长宁果然生了个两只脑袋的妖孽。
“别说长宁公主十月怀胎生下他,就是哀家见了,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珠转啊转地看着我,不哭也不闹,哀家也不忍心,架不住长宁的苦求,就在云雀山中给建了个小村庄,把当时接生的稳婆、当值太医和宫女太监都秘密圈禁在了那里,一起带着磊哥过日子……”
“……那些人也都没死?”甄十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岁要杀了,是长宁不忍心。”见甄十娘错愕,太后叹了口气,“你看着她现在性子乖戾,当年她却是个心地善良的连只雀儿都不舍得杀的蝎主……”想起那样一个善良的人一点一点地变成了今天的模样,太后又叹息一声。
一个那样的儿子,一个六年都不肯回头的老公,任谁,都会变吧?
隐隐地,甄十娘心里有些同情长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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