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氏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连夜来的高烧不退已经折磨得她疲惫不堪,她坐起身,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竟不是躺在小木屋里,而是躺在一间宽敞明亮且温暖的房间中,身上盖得也不是破布麻衣,而是一套。崭新舒适的丝绸被子。
她有些惶恐地坐起身来,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自己昨天发了高烧,昏睡了许久不曾醒来。
“您醒了。”一个面容和善的小婢女走到窗前,手里的桃木盘子上还放着一个洁白的小瓷碗。
“姑娘……我这是在哪啊?”她有些紧张地问。
“当然是幕龙府喽,”那小婢女微笑着说,“您不记得啦,您发了高烧,夫人特地吩咐要把您带到这间屋来养病,还找来城里最好的大夫,现在您已经没事了。”
她说着放下桃木盘子,将小瓷碗递给她,“这是大夫开的药,您小心烫口,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请您尽管跟我说。”
垠氏正有些受宠若惊,突然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垠戈川跑过来,身上却穿着一件崭新的青色衣服,像是刚刚经过细细梳洗了一番,整个人也都变得俊朗清秀了许多。
“川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连忙拉住儿子的手问。
“我和阿靖打算送戈川去幽兰阁修炼。”席韵也走了进来,垠氏看到她连忙低下头要起身行礼。
“好好躺在床上,”席韵上前按住了她,看到她饱经沧桑的面孔,自己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阿靖说戈川很有修炼天赋,所以打算让他去拜幽兰仙主为师。”
“多谢太子殿下和夫人,只是川儿是平民出身,而幽兰仙主身份尊贵,恐怕他没有这个福分。”垠氏紧握着垠戈川的手,低着头小声说。
“怎么会?你是我的好妹妹,素晨是阿靖的妹妹,大家都是亲人。”席韵看着她,脸上却露出了略带歉意的笑容,垠氏也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眼中还闪着泪光,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把她当做好姐妹对待的小姐。
“谢谢,小姐……”垠氏看着席韵,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听到“小姐”这两个字,席韵像是又回到了过去她们形影不离的那段日子,这个称呼,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也听不到了。
“只是还得恳求小姐一件事,”垠氏说着突然跪了下来。
“娘!”垠戈川也惊慌失措地跟着她跪到了地上,席韵看到这一幕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呀!这是干什么?”她俯身想要拉他们母子起来。
“小姐,我身体不好,川儿又那么小,若是有一天我不在这世上了,还请小姐念着往日的情分,替我照顾一下川儿……”
“娘!你不会有事的,我自己也能照顾我自己!”垠戈川听后也哭着说。
“好,你放心,我答应你。”席韵强忍着泪水将他们拉起来,又破涕为笑地看着垠氏。
“说不定哪天垠戈川还会打入武行榜,到那时候大家都羡慕你还来不及呢!”席韵开玩笑般地说着转过头去,眼中却闪现出了晶莹的泪光。
***************
灵界,幽兰阁。
岁暮天寒,幽兰阁外仙雾缭绕,寒雪纷飞。江素晨坐于高阁楼台之上,轻抚着手中的绿绮古琴,玉指在琴弦之上漫弹回拨,神思随着悠扬的琴声穿梭入远处仙林缝隙之间。
悬挂青龙旗的幕龙府华车停在阁外,侍者将车前厚厚的貂绒帷幕掀起,席韵走下车,垠戈川紧跟她走下来。幽兰阁的弟子引他们越过仙林,江素晨已经等在那里,在她身旁,一同前来的还有幽兰阁大长老星暮。
“仙主!”席韵见到江素晨也先行向她作辑行礼。
江素晨向她点头回礼,又看向她身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从穿着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但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上去竟像是有些营养不良。
小男孩也呆望着江素晨,又像是愣了半天才忽而想起一般慌忙也向她行礼。
“这就是我在信中和你说的孩子,他叫垠戈川,”席韵把小男孩推到身前介绍着,“他的母亲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我也把他当做亲生孩子来看待。”
“我们仙主过去从未收过弟子,”星暮看着孩子清瘦的身板,对席韵说,“可以让他先跟其他弟子一同学习,日后阁内选拔时再根据他的表现决定。”
星暮说话的语气生硬,给人一种不容商量的感觉,席韵虽然有些不悦,但也不愿与其争执,只好先答应下来。江素晨因为事先已答应过席韵要收下这个徒弟,所以在星暮说出那番话后,她心里倒是有几分为难,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收徒的打算。
因为灵族族人极其稀少,所以幽兰阁每年都会招收一些人类弟子入仙阁修炼。但由于灵族与人类的功法有别,所以从那些弟子修行的效果来看,有的实力还不如在玄界普通武院修炼的弟子。
但即便如此,每年仍会有大批名门望派或商贾贵族,想尽法子要将自家儿女送入灵族修行,据说是能像灵族人那样“修成灵气,永驻容颜”。
席韵走后,垠戈川被安排去与其他弟子一同居住,由幽兰阁的长老亲自授课。
“星暮,”在回去的路上,江素晨叫住了他,“我记得事先和你说过了,我已经答应哥哥和嫂子要收垠戈川为徒,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