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因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至于这个底气来自于她学生时期对于难题的波澜不惊抗争到底的表现上,现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她已经看了六次表了,平均10分钟一次,她于是知道,原来自己在等人上居然这么没有耐心,以前没发现是因为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
一身深蓝西装倚在墙壁上的某人说道:“已经一个小时了呢。”
她向来守信也不打算反悔:“你是要送我回去?”
“嗯,顺便参观你的家。”他补充。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谢。你这种礼貌总是让人头疼。”
统一的礼貌会在熟人和陌生人之间模糊了界限。
她淡淡出声:“习惯了。”
他抢过她刚刚拎起来的袋子,说:“只好你打着伞了。”
到了车上后,沈月因还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切,她望着夜色,看见他淋湿的身体,感到抱歉:“……十清小区,我家在那里。”
回的家,他想要参观的家,自然不是安成林的家,自己的家里,自从上次漫水时间后,她一直没有时间回来一次,终于,趁着这次契机她回来了。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看见了比原来还要整洁的屋子,地面没有一丝水痕,原来早就已经整理好了,安成林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柯泓雨走进来,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里里外外地转了一圈之后,赞叹道:“还真是符合你对家的要求,简约,温馨。”
他慢慢地走到一件紧紧闭着没有打开的门前,唇角勾起:“怎么,这间不打算让我看看么?”
她刚想要解释出声,他抢先一步:“让我猜猜,这里面是不是满屋子的果酒和酱菜?”
她吃惊,不假思索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秘密恐怕她没有和第二个人提起过,酱菜她算是一种习惯吧,而果酒,她其实小的时候就对这种果酒有一种执念,以至于成年后有时间就倒腾各种果酒,只是她一个人喝不了太多,后来干脆把它锁起来了。
她转身到花瓶后面取出钥匙,啪嗒一声,门应声而开。
这个房间已经封闭一段时间了。
他走进去,看见一排排的壁立式柜子上各种颜色的果酒,在走到粉红色的酒前面打开闻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果我没记错,你胃不太好是吧,为什么还做西瓜酒这种寒凉的东西?”
如果说刚才那个酒的事情让她震惊,现在她倒是感到稀奇了:“我好像没有昭告天下我的胃有毛病吧?”
“哎呀,你不知道,观察一个人久了,总会看出些蛛丝马迹的。当年联谊会的时候你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果酒明明拿了好几杯,却一口也没有喝,后来图书馆3号楼里有关酿酒的书都被借空了。”
“这你都能查到?”
“这个嘛,只是凑巧,因为我也去借那书,然后登记阿姨一脸生无可恋的对我说,几天前一个女生借走了所有的书。我就想,还能是谁呢。”
她想起那个时候的疯狂感到好笑:“我以为,这些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后来拿走的时候,还是抱了五趟抱到宿舍的。”
后来手都酸麻了好几天。
他点点头,认同:“唉,你这家伙固执得很,你都不知道错过了多少个班里对你有意思的。你啊,眼里好像从来都没有别人的。偏偏你不是冷漠,但就是有说不出的距离感。”他叹息一声,好似遗憾,却又突然愉悦起来:“不过这样也好,我都省得亲自下场消灭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