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爷的葬礼办得十分隆重,悲伤的气氛却没有多少,整场葬礼更像是为了走个过场。
李家众人披麻戴孝,孝子贤孙哭灵的时候,李谨言被安排在了李庆云和李谨铭之后,对于这个一向身体不好的二哥,李谨言接触的并不多,如今再看,人虽然瘦,五官却称得上英俊,但苍白的脸色和发紫的嘴唇却让他整个人带着一种虚弱和病态。
李谨言依锨得,嘴唇发紫好像是心脏不好的表现。若真是心脏的问题,也就难怪李谨铭这些年中医西医都看过,却依旧没太大起色。
李家曾是北方数一数二的豪商,如今虽然没落,但有楼家的这层关系在,来吊唁的人依旧不少。可与其说他们是真心来祭奠往生者,不如是想借机和李谨言结个善缘。
李谨铭身体着实是不好,在地上跪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人就有些撑不住了。
”三叔,让二哥下去休息吧。”李谨言帮忙撑住李谨铭的身体,不碰不知道,一碰李谨铭的手,李谨言当即吓了一跳,这才多大一会,竟然就发烧了!
“谨言,你和谨铭一起下去吧,这里有我。”李三老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李谨言下意识一抽鼻子,生姜?他说李三老爷怎么哭得如此伤心,眼泪哗哗的……
“三弟,麻烦了。”
李谨铭靠在李谨言的肩膀上,丫头上来扶,被他挥手支开了,“我早就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二哥想和我说什么?”
“锦书,”李谨铭被李谨言扶着走进后堂,坐在圈椅上缓缓舒了口气,“锦书被爹娘惯坏了,前些日子差点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她还小呢,能惹什么麻烦。”
“不小了,过了年十七了,该懂事了。”李谨铭说两句话,就要停下喘一会,李谨言给他倒了杯茶,喝下去才好了许多,“我身体不好,帮不上你。锦书的性子是这样,不惹祸就好了。老太太可能会和你说锦画的事,不过爹已经给她相好了人家,若是老太太提起,你能推就推了吧。”
说到这里,李谨铭就停住了,李谨言也没接话,他有些摸不清李谨铭和他说这番话的用意,打压庶妹?还是担心他因此和三老爷产生龃龉?不管李谨铭的目的是什么,李家的事情,李谨言从心底里不想再搅合进去。何况堂妹的婚事本来就不该他插手,一个锦书就够他头疼的了。
葬礼结束后,来参加葬礼的人陆续离开,老太太年纪大了,在灵堂里吹了冷风,头有些疼,脸色也不太好。李谨言特地请大夫来给老太太看了,见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二夫人也来了,只是中途一直留在后堂,以她未亡人的身份,并不适合在人前多露面。
李谨言从老太太的屋里出来,敲看到二夫人和三夫人在堂屋里说话,李锦书和李锦画在三夫人身旁,两个忻娘都是一身白色的衣裙,安静的坐着。
“娘,三婶。”李谨言走到二夫人身边,“外边开始飘雪花了,娘,咱们早点走吧。”
“说的也是,忙了一天,也该让你三婶歇歇。”二夫人站起身,“清荷,我和谨言就先走了,以后若是有事,就派个人去找我。”
“嫂子不用担心,能有什么事。谨言,天冷路滑,让司机小心开车。”
“我知道的,三婶。”
李谨言扶着二夫人走出房门,三夫人和李锦书姐妹一直送到后院门口才停住,李锦画乖巧的和李谨言道别,李锦书似乎有话要说,结果被三夫人一捏胳膊,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雪越来越大,送二夫人回家的路上,敲赶上了城内的巡防营换防,车子在路边停了一会才继续上路。
李谨言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敲了一下脑袋:“娘,我之前忘了和你说,今年我想接你到楼家过年。”
“胡说。”二夫人拍了李谨言一下,”端午中秋倒还罢了,没有我去楼家过年的道理。这事是你想的?也不动动脑子。”
“不是,是大帅夫人提的,我也不想留你一个人过年。”
“娘知道你孝顺,可事情没这个道理,就算是大帅夫人提了,你也不该答应。”楼夫人拉过李谨言的手,“娘现在过得挺好,你也别想那么多,只要你过得好,就比什么都强。”
李谨言还想说什么,车子已经停下了,前座的司机说道:“夫人,言少爷,到了。”
“这事不要再提。”二夫人拂过李谨言耳边的发,“又长大一岁,办事就得更稳重些,知道吗?”
“可是,娘……”
“行了,别下车送了,外边雪大。”
洋房里的丫头听到汽车的喇叭声,打着伞迎出来,李谨言看着站在伞下,一边笑一边朝他摆手的二夫人,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言少爷?”
“没事,开车吧。”
车子开走,二夫人才收起脸上的笑,若是谨言没进楼家,他们娘俩何至于此。
“夫人,外边雪大,进屋吧。”
“好,进屋。”二夫人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不过是让孩子为难罢了。不如想开些,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回到楼家,李谨言先回房换□上的衣服,才去见楼大帅和楼夫人。
楼大帅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名人》新刊,这一期专访名人是北六驶通局局长孟老先生。楼夫人坐在一旁喝茶,楼二少不在,应该是被奶娘抱走“吃饭”去了。
“大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