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府尹大人给的体面。
“徐某谢过大人。”徐直这一声谢,发自肺腑。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最大的功臣,只怕还数另一边那位年纪轻轻的花师。
……
……
朱大老爷站在街角,远远的望门口的那张桌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翟大人连我爹的生辰宴都不肯赏脸,怎么会跟徐直那老东西还有徐三爷那窝囊废同桌而坐!”
这事要让自家老爷子知道了还得了?!
朱大老爷目光恨恨,一脚踹在身边伙计的屁股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伙计连爬带跑的去了,留下朱大老爷一个人在墙角目眦欲裂。
翟高卓此人一向自命清高,向来不肯跟商户为伍,便是朱家这些年来老爷子做寿年年请他,都不见他赏脸一次。
在临安府的商户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若府尹大人哪天跟商户同席而坐,那定然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难不成今儿个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
朱大老爷抬头往天上瞅了瞅,被阳光刺得眼睛睁都睁不开,不由啐了一口道,“见鬼了真是!”
在他兀自骂咧间,那先前被踹去的伙计喘着气儿赶了回来,“大老爷。”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朱大老爷迫不及待。
究竟是什么事让府尹大人都变了性子。
“前面徐记在免费施香,每人都可领一包,说是翟大人从上都请来的神医给的方子,由徐记出钱出材料做的香粉。是专用来夏日消暑祛湿的药香,所以大家伙都抢着排队,要领一份回去。”
“这不就是施药?徐记一个开脂粉铺子的,难不成还想跟那些药铺子抢饭吃不成?”朱大老爷完全摸不着徐记到底想做什么,而且……“你可问清了,当真是免费施香?!一文钱都不要?”
“问清了,真是一文不要,而且小的方才亲眼所见,那些人都是空着手去领的。”伙计很肯定。
“邪了门儿了,我倒要瞧瞧徐直这老匹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朱大老爷不信邪,“去,从那些人手中讨一样徐记施的药来,爷要瞅瞅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伙计闻言一脸为难,“爷,方才小的跟领了香的人去讨,结果那些人说什么神医的药好,徐记的香金贵,一点也不肯给。最后小的说买一点,那些人也不愿……最后倒是有人肯,但说得给二两银子才行……”
“怎么不去抢!什么破玩意儿竟然敢要二两银子!”朱大老爷差点破口大骂。
“那大老爷……”
“去排队!爷去那边酒楼候着你!”甩下一句话,朱大老爷门口翟高卓所在的那张桌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他身后,伙计一边往看不见头的队尾走去,一边嘴上无声咒骂,“龟孙!铁公鸡!一盘菜吃四五两银子,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花!”
……
……
当姬修齐带着的时候,门口闻风而来排队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徐家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眼前的长龙看得姬修齐一愣一愣,“上都的魏家包子铺都没这么多人排队吧?”
阿立闻言连忙将事情的始末告知。
方才路上走得急,姬修齐根本顾不上听他说话,如今听了之后,不由啧声。
“这是谁想的好主意?祖父在家的时候,总跟我说商户人家切不可只图利,像那些趁着灾荒抬价发国难财的奸商,最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还有那些只顾埋头赚钱,却不知不觉树大招风的商户,更是由着官府或朝廷一句话就摆置没了。唯有赚来的钱给百姓官府朝廷也分一点,才能真正的你好我好大家好。没想到徐记竟然也懂这个道理。”
姬家拥有滔天财富,据闻富可敌国,最关键哪怕上面改朝换代,姬家隆昌钱庄依旧可以久经风雨而不倒,皆是姬老爷子一手经营。
其中门道,姬修齐虽然年纪不大,但打小长在姬老爷子身边,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阿立听着自家少爷这般赞扬,吞吞吐吐道,“这主意,是林花师和徐家大小姐提的……”
不说还好,这一说,当即让姬修齐想起自己此番出门是为了什么。
“林哥儿那臭小子!”姬修齐咬了咬牙,大步向前走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他便瞧见门口坐着的徐直还有林神医等人。
“林老头居然也在!”
想起上次天歌乔迁新居,林神医多嘴的事情,姬修齐面上一抽,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调侃,那真是……
没等他想好,林神医已经率先看到了他,连忙挥手招呼道,“姬家小子!来来来!快来!”
姬修齐扯了扯嘴,抬步往前走去。
那边天歌和徐芮也听见了林神医的声音,闻言不由往这边看来。
一桌四人,林神医、徐直、徐三爷这三个人姬修齐都认识,遂逐一见礼。
徐直冲姬修齐点了点头,给他介绍,“这位是咱们杭州府的府尹,翟高卓翟大人。”
姬修齐规矩行礼,不见差错。
“这位是?”翟高卓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不过方才林神医的态度,倒是让他好奇起少年的身份。
“隆昌钱庄姬老头的独孙,徐老板未来的女婿。”林神医言简意赅,却惹得姬修齐耳根一红。
翟高卓虽在杭州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