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流猛然看向她,眼中是全然的不可置信,那个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刚到嘴边,却又被吞咽了下去。
“徐记的雪肌消痕膏难得,只需十天的时间,你面上的疤痕便可全部除去,届时我再将你介绍给咱们府上的其他人。如今你这般模样,若是随意露面,很容易被人认出,所以出府我可能不便带着你。正好这几日我倒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
听到那句“咱们”的时候,褚流心头一动,可是一听天歌后面说不便他露面,他心中的戒备便霎时涌上,“你想支开我?”
“若想支开你,我哪里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天歌不由失笑,如今的褚流对她是一点也不放心,就算是她现在坦诚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怕他也不会信吧?只可惜肩上的胎记不再,不能像前世褚流寻到自己的那时一样,主动摊给他看。完全没有证据的事情,还真是让人为难。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胎记还在,只怕褚流还是不会轻易相信,毕竟人永远相信自己发现的,而不会信任送上门来的。况且及天歌又要如何给他解释自己认识他的原因?
死而复生,重活一世?
以褚流这样一板一眼的性子,真会信才怪了。
无奈的按了按眉心,耐下性子道,“你且放心,就算你不在,揽金那家伙也会帮你盯着我,我又不会上天入地,跑不了的。”
说完,她见褚流无动于衷,只得道,“不若这样,你帮我去办这件事,等你回来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绝不隐瞒除了那个我是谁。”
褚流攥了攥手中的瓷瓶,“好。”
天歌闻言,长出一口气。
只要褚流愿意帮忙,那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
……
午间休息过后,天歌便依约往翟府赶去。
不过许是出了昨儿个府门前那一闹,今日翟府门前竟是没有见到林氏父女的身影,而门口的护卫们一见天歌来,面上的笑容更是比以往更灿烂。
然而一进林神医的院子,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院里晾晒着药草,并没有什么人,天歌只当林神医午憩尚未醒来,便轻步往花厅走去,谁曾想前脚刚踏进门,便有一物腾空飞来,若不是她反应快,只怕就要被那东西砸在身上。
“你还知道来?”
屋里一角,有人正吹胡子瞪眼,可不正是林回春?
天歌这才想起,自己昨儿个因为时间晚,便径直回了林府,没有来学习医术,不由换上一副笑脸,拿着被林回春砸来的药草包凑过去,“这不是昨儿个早上来了嘛,下午一忙活就给忘记了……”
林回春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那药包,瞪她一眼,“你早上来是为什么来?是跟我学医的?忙忙忙,就你忙,当初答应的好好的,如今就会找借口了?”
天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训斥弄得面红耳赤,却也知道确是自己错了,只得诚恳认错,“师父教训的是,是徒儿轻慢了,往后断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望师父切莫再生气,仔细伤了身子。”
林回春看着她一脸乖顺的模样,气消了大半,指着手边一碾槽的药草,“将这些东西碾成粉,什么时候弄好了再来跟我说话!”
望着眼前大半个碾槽的药草,天歌只得认命受罚,撸起袖子认真干起活儿来。
一时之间,整个花厅之内,只剩下天歌碾药的声音。
碾到一半,天歌忽然望着躺在摇椅上悠闲哼曲儿的林回春,问道,“师父,您对上都熟悉,可知道制香司如今的司正是谁?”
“制香司?”林回春的哼唱声停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突然想起来,随口一问罢了。”天歌手下的动作快了些。
林回春望她一眼,“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若只是随口一问,就不会问到司正了。”言罢,他想了想,“如今的司正若我没记错,应该是方古那个老家伙。”
“方古?”天歌蹙了蹙眉头,“此人跟喻佐是什么关系?”
“呦,你还知道喻佐?”林回春一脸我就知道的神色,“还说什么随口一问,连人家徒弟是谁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天歌轻咳一声,小声抱怨,“师父您干嘛戳穿我嘛……您心里知道就行了,这样说出来多难堪……”
林回春哼了一声,“得了吧,我若是不戳穿你,难不成等着你另投师门?我知道你喜欢制香,但如今你既是我的徒弟,便安安分分好好跟我学医,别想着叛逃而出。”
天歌顿时哑然,这都哪跟哪呀。
“师父,您这就误会了,徒儿万万没有这个……”
林回春却不听她解释,“我不管你有没有,反正方古那人你可别随便招惹,那老家伙阴着呢,多年来掌管着内宫的脂粉事宜,揽财便不说了,制出的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合香还少?邀宠都算好的,鬼知道他手上折了多少条性命?”
天歌闻言心头一跳,“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林回春转过头去,“宫里的水深着呢,尤其是看上去再寻常不过的制香司,比起太医院的龃龉可是不遑多让。你是聪明孩子,别乱趟这浑水。”
天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当初她成为皇商的时候,制香司的司正已经是喻佐,但此前是谁,她却并不知晓,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问。
然而如今听林回春这么一说,她好似忽然有种拨云见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