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胡师兄啊!”
禾嘉闻声,恍然道。
“好像是姓胡。”
天歌道,“那天我在场上听郑通喊他‘胡师弟’,所以有点印象。那天若不是他拔剑仗义执言,只怕那些学子的不忿不能平息的那么快。”
阐明理由后,天歌继续道,“晚上准备点心,也别忘记给你这位胡师兄也备一份,算是谢他当日执言之恩。”
“只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赵禾嘉一脸遗憾。
“怎么说?”
“那天胡师兄的风采我也甚是仰慕,本以为入学之后也能见到他,可是到了学堂才知道胡师兄又出门了。下一次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天歌奇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是盼山堂的学子,不该留在盼山堂好好进学?难不成还能随意旷课不成?”
“倒不是随意旷课。”
赵禾嘉抓抓脑袋,“胡师兄和我们其他人不一样。我们是奔着科考去的,可是胡师兄却没这个念想,只是因为先生赏识他,才收了他做学生。据说先前他还不愿意,是先生硬收的。”
天歌无语。
还有这样的事?
别人都是相进盼山堂而不能,这位倒好,竟然还是不情不愿进来的。
倒真是稀罕了。
“所以胡师兄平日也不在盼山堂学习,只是偶尔回来看看先生,再顺便看心情上几天课。因此郑师兄很头疼他,说他每次回来都不守规矩,扰的盼山堂不安宁,这次走的快倒好,省得再生事端。”
听赵禾嘉谈及郑通对这人的态度,天歌不由问道,“那你对这个人怎么看?可跟郑通一样?”
“没接触过,我不好说。郑师兄因为掌管学堂戒律,所以对此要求很严,这倒是难免。但出于本意,我还是真想见见胡师兄,也好当面致谢。而且我感觉胡师兄的性子直爽不羁,可能只是受不惯学堂的约束罢了。”
虽说很是推崇郑通,但赵禾嘉遇事也有自己的态度。
因此这话说起来头头是道。
天歌点头附和。
“说的也是。不过能养成这样的性子,你这位胡师兄,想必家中也是非富即贵吧?”
否则哪里会如此肆无忌惮?
而且有这样的剑吟能力,又着一袭流云锦衣,还没有科考的需求,身份定然不俗。
可是天歌的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
因为赵禾嘉自己也不知道。
“这还真没人知道,盼山堂里是不问出身的,这是规矩。进了盼山堂,就只有师兄弟,先前是富贵贫苦,还是高低贵贱,都不作数。夫子说这样有助于正心诚意。我觉得很对。”
有助于正心诚意么?
天歌可不这么觉得。
且说如今她知道的,如今盼山堂里就有消失的少年神童,还有皇帝御口除名却功夫了得的学子,甚至当朝易相之孙。
那些不知道的人呢?
又有什么样的身份?
天歌有预感,若是盼山堂所有人的身份来历公之于众,只怕会让天下人瞠目结舌。
这与贵族子弟云集的云阳书院是不同的。
作为官学,云阳有着集聚天下优秀学子的能力与责任,且这些学子的汇集,与家世和才学相关。
但周燮的盘山堂,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民间学堂。
于是说盘山堂是求学的地方,不如说这里是周燮为自己蓄势的地方。
天歌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周燮重返朝堂后,同朝为官的很多人都曾是他的学生。
而且这些人的官位,可都不小。
再加上方才禾嘉所说的学堂规矩,在天歌看来,与其说是为了给学子们一个单纯的环境,不如说是怕世人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毕竟能经过层层筛选,进入盼山堂的人,定非汲汲营营,或是爬高踩低之辈。
但是这些话,天歌却不能说给赵禾嘉说。
只能等到他日后见得多了,明白的多了,自己慢慢了然。
如今不过刚入学,不妨让孩子开心一点。
不过想到这里,天歌不由又生出担心。
若周燮真有所图,进盼山堂对赵禾嘉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禾嘉,你说,若是以后……我是说如果,以后你跟周夫子还有你的那些师兄弟们,都在朝为官,你们彼此之间政不合道不同怎么办?”
赵禾嘉皱皱眉头。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夫子说,读圣贤经典还有不同观点,待人待物每个人不一样,自然也正常,只要坚守本心,那就没有必要被别人影响,或是放弃自我。”
天歌没想到赵禾嘉会这样回答。
更没想到这话是周夫子所说。
“而且,官场上政见不合,这种事情定然不可避免,但同门之谊是一回事,自己为官的本心操守又是另一回事。只要一腔赤诚为天地为君为民,别人如何,又与我何干?”
赵禾嘉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一腔正气凛然凝聚,俨然不似一个普通的十岁孩童。
天歌讶然片刻,不由笑了。
这孩子天资聪颖,本就很有主意,小小年纪便如此,长大了又何须担心?
再者到了官场,不管站在哪边,又有什么分别?
相比于站在卢家一头,就算周燮有什么目的,也不至于要她的性命。
这样想着,她对一脸正气的禾嘉竖起大拇指,“到底是周夫子的学生,不错,有志气!这学还真没白上。”
赵禾嘉原本说的激情澎湃,可是一听天歌当街这般赞他,倒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