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锦心中的目标这般多年来一直从未放弃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他却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过去告诉女儿,就算将来他真的成功将女儿送上大周皇帝的位置,他也从未想过,要将过去那些恩恩怨怨告诉女儿。
或许,官锦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直不去承认罢了。
他不希望女儿如同他一般,带着仇恨成长。
他很清楚,仇恨的力量大的足以让一个人一生都无法解脱。
这一刻,看着女儿面无表情的脸,官锦的脑海空白一片,便是他平日如何的能演戏,可是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儿,他甚至连想问女儿究竟听到了多少的力量都没有,只能这般呆呆地看着她。
司予执双手收在了衣袖当中,死死地握着,便是指甲戳破了掌心,都无法感觉到疼痛,中午见过了母亲之后所生出来的对未来的信心再一次被击的支离破碎,她真的很想大吼出声,很想将心中所有的不安害怕以及不解如数对着眼前疼她入心的父亲吼出来。
可是,她没有。
而是垂下了头,将所有的情绪往肚里吞下去。
这对她来说,算不上是极为的艰难。
因为早在两年前,她便已经试过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猛然发觉,很多事情,便是自己觉得再难,只要咬着牙关,狠狠地咬着,便可以熬过去,而熬过去了,一切都不算是什么了的。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信念,让她在将来的艰难岁月当中闯过了一个有一个难关。
直到最后,她终于得到了她最想要的。
她的母亲,在最后还是承认她是她的好女儿。
“执儿……”官锦终于溢出了一声颤抖的低唤,他想伸出手如同往日一般抚摸女儿的头,可是,双手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一般。
司予执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后垂着头,“父君。”她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却平静,似乎从未听到过任何一句不该听见的话。
官锦忽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过于的担心和紧张,他看着女儿,颤抖着双唇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儿臣方才从武池来,未在宫门前看见父君,因而便过来看看。”司予执的话还是平缓地说着,“父君可是身子不舒服?”
官锦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手终于摆脱了僵硬,随后颤抖着伸向了女儿,如同往日一般,抚摸着女儿的头,“父君……没事……父君正想去……接执儿……”
“父君没事便好。”司予执还是垂着头道,“儿臣先回去梳洗,随后便来陪父君。”她说完,对着父亲行了一个礼,随后便要转身离开。
官锦猛然叫住了她,“执儿!”
司予执紧咬了一下牙关,然后,缓缓地抬头,神情并不算是很好,但是却还是带着一丝笑,“父君可还有吩咐?”
“方才……”官锦狠狠地吸了口气,面容苍白地问,“方才……你可听见了父君说了什么?”
“父君说了什么?”司予执神情茫然,“儿臣方才过来便见父君出来了,父君可是有什么话想跟儿臣说?”
官锦猛然松了口气,双腿也因为过大的情绪波动而有些发颤,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司予执立即上前,搀扶赘亲,“父君,你没事吧?可是身子不舒服?儿臣去请御医!”
官锦拉住了想要离开的女儿,蹲下了身子,将女儿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父君没事,父君只是太担心而已……父君没事,不用请御医。”
“担心……”司予执愣愣地溢出了一个词。
官锦猛然回过神来,松开了女儿,尽可能地挤出一丝微笑,“对,父君听说午后你母皇召见了你,所以担心。”
只是如今,他却不知道,他的神情有多么的扭曲。
“父君不用担心,母皇召儿臣前去不过是询问儿臣的学业而已。”司予执垂下了眼帘,不忍看父亲此时的面容。
官锦神色面面缓和,“是吗?你母皇也是关心你,便是责骂了你,也是出于关心的。”
“儿臣知道。”司予执垂着眼帘道,“母皇也没有责骂儿臣。”
“那就好。”官锦面容已经恢复了寻常,“那就好,你看父君也真是的,这般小的事情便担心成这样,平白吓了你一跳。”
司予执抬起眼帘,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睛深处却是藏着谁也没有发现的阴影,“儿臣没事。”
官锦凝视着女儿,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执儿,方才你真的没有听见父君说了什么吗?”
司予执看着父亲,摇头。
“父君见你方才的脸色不太好。”官锦继续道。
司予执垂下了眼帘,“儿臣早上上书房的小考考得不好,让母皇和父君失望了。”
官锦闻言,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心消失了,“不过是一次小考而已,下次努力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父君不会失望,你母皇……你方才不是说了,你母皇召你去的时候也并没有责骂你吗?别想太多,父君只想你高高兴兴的。”
司予执心里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原本便不算是好受的心更加的难过,可是,她却只能忍着。
“好了。”官锦站起了身来,“你上了一整日的课程也累了,先回去梳洗一番,父君今晚亲自给你做了许多你喜欢的吃食。”
“谢父君。”司予执垂着头道。
官锦摸了摸女儿的头,心里不断地庆幸女儿并没有听见方才他和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