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司予述的手就要碰到侍卫腰间的刀之时,那侍卫却发觉了,倏然后退一步侧过了身躲开了司予述的手。
司予述转过视线看着她,手便那般僵在了那里,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惊慌。
那侍卫看见了她眼中的杀意,心头一凛,下一刻便垂下了头,“若是四殿下没有吩咐,小的便告退了。”
她的责任就是在四殿下出宫之时保护她的安危,如今安然回宫,她便完成了任务,而且,如今这般情况,她不该再久留。
司予述将手收入了长袖当中,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那侍卫行礼告退,在走之前,眼角扫了一眼正走来的赵氏,始终还是说了一句:“四殿下,莫冲动。”
虽然不想多管闲事,可是毕竟是自己保护了几年的主子。
司予述嘴边溢出了一丝苦笑,却沉声道:“本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侍卫抬头看了她一眼,“小的告退。”随后,垂首离开。
赵氏在离司予述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司予述握紧了拳头盯着他,低头道了一声,“见过赵侍君。”
赵氏像是情不自禁地上前,伸手便要去握她的手。
司予述抬起头,后退一步避开,眸光冰冷,“赵侍君请自重。”
赵氏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受伤的情绪,缓缓收回了手,然后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待身边的人退得远远之后,他方才眼睛湿润地低唤道:“述儿……”
“赵侍君虽说是母皇的君侍,但是却不该这般称呼本殿。”司予述声音冷硬地道,眸光冰冷如刀。
赵氏脸上的伤痛更深,“述儿……你真的不相信我?”
“够了!”司予述厉喝道,终究忍不下去,眼中满是恨意,一字一字地道:“你要做什么本殿管不了,但是,你若是再这般借着父君的身份而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本殿绝对不会放过你!”
“伤天害理?”赵氏脸色顿时苍白起来,满脸大惊,“述儿……你怎么能够这般说……你不信我……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不该这般说我……我是你的……”
“本殿说够了!”司予述脸庞狰狞了起来,方才压下了的杀意再一次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掀起。
赵氏面如死灰,眼中的伤痛几乎可以说是见者动容,只是,却始终未曾让司予述的态度有丝毫的缓解,他合了合眼睛,绝望地道:“我不说了……你不要这般难受……我不说了……你不信我便不信……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可是述……四殿下,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柳氏腹中的孩子,柳氏的性命,这些还不是伤天害理?!”司予述冰冷地讥讽道。
赵氏凄苦笑道:“雪梅楼上面的事情是柳氏自己做的,你母皇都已经查清楚了……我承认雪梅楼上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一时走眼了被柳氏利用……你若是因此而生气,我无话可说……可是柳氏中毒而死的事情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柳氏所用的那盘点心原本是做给我的,若不是我一时起意去看柳氏,那如今死的人便是我了啊……”
“母皇所谓的查清楚不过是找了个替死鬼罢了。”司予述冷笑道,“你我心里都清楚的很,母皇那般对待柳氏不过是想尽快平息这件事,虽然所有人都说她是在维护豫贤贵君,不过,你心里清楚实际上母皇是在维护你!本殿不得不承认你的本事不错,不但将母皇完全骗到更让母皇牺牲豫贤贵君来保护你!”
“你……你真的这般认为的吗?”赵氏像是无法接受。
司予述冷笑,“眼睛看见耳朵听见的很多时候都不是真的,本殿只相信自己心里感觉到了的,本殿相信蒙父君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本殿也相信自己心里的感觉,你不是本殿的父君!”
赵氏浑身颤抖着,满脸悲戚。
“至于柳氏中毒一事……”司予述冰冷而尖锐地说道:“你说是冲着你来的,可是,最后吃下那点心的人不也不是你吗?你能将母皇骗到这般程度,难道会有机会让别人对你下毒?你真当所有人都如同母皇一般被你蒙蔽了眼睛了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氏几乎已经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柳氏死了,只对一个人有好处!”司予述冷冷地道,带着憎恨,“那个人不是蒙父君,而只会是你!蒙父君不会伤害母皇的孩子,之后更不可能去杀已经根本对他没有威胁的柳氏,即使蒙父君要做这些事情,以他在后宫十多年,完全可以做的更加的隐秘。”顿了顿,又补道:“顺君小产一事是通过柳氏的手,而你在柳氏被废之后却还时常接触于他!”
“你……你怀疑我杀了顺君的孩子?!”赵氏震惊的几乎站不稳了。
司予述冷笑:“自从你进宫之后,先是柳氏失去了孩子,之后蒙父君被冤枉,继而顺君小产,你觉得本殿不该怀疑你吗?!”说罢,不等赵氏回答,便继续道:“本殿总有一日会将你的真面目给揭露了出来,让你为玷污了本殿父君名誉而付出代价!”
随后,拂袖而去。
赵氏愣愣地看着司予述离去的背影,颓然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远处的宫侍见状连忙过来搀扶劝慰。
赵氏却恍若未闻一般继续埋着头失声痛哭,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伤痛一般,只是,蓄满泪水的眼眶当中没有丝毫的悲伤,有的只是瘆人的冰冷……
……庄铭歆在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