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朝廷的惯例,大周各大军营除了武器以及马匹是朝廷直接供给之外,其他的日常生活物资都是从商贾当中购买的,所需的银子由各地军营做了预算送上兵部核实之后呈送永熙帝阅览批准之后便由户部将这笔款项拨给兵部,兵部再向商户购买,随后送往军中。
而让李浮忧虑的便是,近几年户部送往西南大营的各类生活物资的品质比当初她初入西南大营之时要差了许多,而且还是一次比一次的差。
衣物鞋袜等穿戴之物虽然外表和当初一样,但是不管是在布置还是耐用程度,甚至保暖也比当初的差了不少,尤其是在入冬之后的冬衣,里面的棉絮根本便不是上等的棉絮。
除了这些穿戴之物,便是每日三餐将士所使用的大米等饱腹之粮也成了次品。
一开始李浮对此大为吃惊,还以为背后有人在中饱私囊,便去找了乐王,不过最后从乐王的口中却得知,这些情况的出现并非有人渎职,而只是因为朝廷要应对东面的战事,以致国库空虚,永熙帝不得不让人从各处省出银子来确保战事顺利。
削减西南大营的军费便是其中一项。
虽说西南大营对京城来说很重要,但是,在大周内部安稳的情况之下,西南大营所起到的作用并不是那般明显,因而,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之下,西南大营被牺牲了。
好的军备物资都送去了东面战场以及西北和西南的边境,西南大营便只能用次等的。
李浮明白不得已之下的这种举措,但是如今战事已经结束,若是朝廷继续这样苛待西南大营的将士,恐怕会继续众怒,她必须在离任之前提点一些乐王。
她在军需营帐内找到了乐王。
只是乐王对于李浮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李浮一愣,随即便将原因说了一遍,同时也在心底暗思,连谢将军都知晓她来,为何乐王殿下却不知?
乐王闻言,愣了愣,随后方才笑道:“原来如此,那恭喜李大人了!来,请坐!”乐王这些年的的职位一直没有变动,不过,如今的乐王和几年前的乐王却给人一种截然不同得感觉,当日的乐王虽然生活顺风顺水,但是言行之间总是带着警惕与小心,生怕做错了一点事而被永熙帝处置似,而如今的乐王气色红润,言语之间颇有身为皇家贵人的大气,而当年的那些小心谨慎,此时也化为了眉宇之间的笑意盈盈。
但看如此,乐王过的很是滋润。
李浮没有推辞,道了谢之后便坐了下来,然后便开门见山,“乐王殿下,下官前来一是向乐王殿下辞别,二便是有件事想和乐王殿下说说。”
乐王笑道:“有什么事情便说了,你是三皇子的妻主,说起来也算是本殿的晚辈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浮道了一些谢,随后便将自己的忧虑缓缓道来,“……虽然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举措,但是却不可长久,若是长久下去,营中怕是会生变!”
乐王闻言,脸上有过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便继续笑道:“原来是这事啊……”
她的声音不知为何,也是呆着一丝的僵硬。
李浮敏锐地捕捉到了乐王的异样,只是却没有说出口,“原本下官打算就这件事给陛下上一道折子……”
“不可!”乐王倏然间站起身来,脸色焦虑地打断了李浮的话。
李浮心里的疑窦更深,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乐王,“殿下……”
“本殿的意思是这件事不能这般提!”乐王又打断了李浮的话,缓缓坐下了身,勉强地笑了笑,然后神色转为了认真凝重,“东域建成,陛下威仪四方,若是这时候将这件事摆在台面上说,那岂不是打陛下的脸吗?为了确保东面战事顺利,陛下苛待了西南大营的将士,虽然是不得已之举,但是始终还是不光彩的,更何况,国库空虚这样的事情岂能大肆宣扬?如今虽然东域已成,但是,那里毕竟仍旧是南诏的旧地,若是大周国库空虚一事被有心人士利用,东域恐怕会不稳,还有西北和西南,她们若是知道了大周的国库空虚到了需要用削减西南大营的军需开支来缓冲,那岂不是会趁机闹事?李浮,本殿知道你心系将士,但是这件事并不是如你所想的这般简单!”
李浮沉了沉眸,虽然她对乐王的异样有些疑窦,但是却也信服了她的话,她说的没错,若是这件事被敌对方利用渲染扩大,恐怕将来发生的祸患比她所预计的还要严重,“虽说如此,但是长期以往,总不是方法!”
“你放心,如今战事已经结束,这两年大周各处又无天灾,本殿相信,最迟明年,西南大营的一切都会恢复到战事之前!”乐王正色承诺,“本殿也会私下去和陛下提提这事。”
话已经说到这里,李浮也只好作罢,“既然如此,下官便代替西南大营的将士多谢殿下!”
“这也是本殿的责任,你无须多谢。”乐王正色道,沉默半刻,又道:“对了,此时你可跟陛下提过?”
李浮摇头,“并无。”
虽然她心有疑虑,但是,若是她却也不能越过乐王直接跟陛下提这件事。
乐王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这便好……”说完,整了整神色,沉声道:“本殿希望这件事由本殿亲自向陛下提,你虽然是三皇子的妻主,可是,毕竟还是本殿的属下,若是你直接跟陛下提及,本殿恐怕会被陛下认为是失职!再者,你也离任了,若是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