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笑对良贵太君一事撒手不管,德贵君也只得直接将事情呈报永熙帝。
这是德贵君自从永熙帝病了之后第一次见到永熙帝,虽然此时的永熙帝的神色比之十多日前已经好了不少,然而,毕竟是方才经过了一场大折腾,便是好了许多样子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即便德贵君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见了永熙帝这般模样,却还是惊了一惊,不过,也很快回过神来,“臣侍见过陛下。”
永熙帝仍旧是靠着厚厚的靠枕半坐在了床头,蒙斯醉陪侍在一旁。
“平身。”永熙帝淡淡地应道,声音比之之前有了些许的力气,但是,却仍旧是听出了大病初愈之后的虚弱。
蒙斯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看着,对于德贵君的到来似乎没有生出任何的兴趣。
德贵君看了蒙斯醉一眼,随即也微微行了一礼,“见过豫贤贵君。”
蒙斯醉动手掀过了一页书,对于德贵君的问候置若罔闻。
永熙帝看了他一眼,随后道:“什么事?”
德贵君将放在蒙斯醉身上的目光收回,然后,看向永熙帝,“回陛下……今早良贵太君宫中来报……”
接着,便将情况一一说了,和在水墨笑那便说的一样,既说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但是也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怀疑。
总而言之,他将自己从这件事上面给摘了出来。
永熙帝听了之后,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眼帘却是垂了下来,随即,陷入了沉默当中。
虽然她没有情绪变化,可是,德贵君仍旧是感觉到了气氛的转变,垂着头,静默着。
蒙斯醉仍旧是自顾自地看着自己的书。
半晌,冷雾领着一个宫侍进来,那宫侍手中端着方才煎好的药。
冷雾虽然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延缓自己的工作,上前,“陛下,到时辰服药了。”
身后的宫侍随即上前,跪在了床边,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
而这时候,一直旁若无人的蒙斯醉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动手端起了药,面色平静,像自己只是一个在旁伺候的宫侍,他断过了药,用着瓷勺舀了舀碗中的汤药,“陛下该喝药了。”
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
话方才落,永熙帝便猛然间挥手,将他手中的药碗给打落在了地上。
因为入冬,地上铺上了厚厚的毯子,因而,碗虽然落地,却并未摔碎,只是,药汁扫了一地,浸湿了地毯。
德贵君心中一凛。
冷雾以及进来奉药的宫侍跪在了地上不语。
蒙斯醉却仍旧是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乎,取出了手绢,擦拭了身上溅落的一些药汁,然后欲弯腰去捡那地上的碗。
不过,方才一手,便被永熙帝一手给拉住了。
蒙斯醉抬头看向她,面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别动。”永熙帝开了口,声音温和,只是认真一听,却还是可以听出此时她在压抑着其他的情绪。
蒙斯醉没有分辨,听了她的话。
冷雾随即指挥宫侍上前收拾,收拾完了之后,便退了出去。
德贵君一直静站在旁,心里除了对永熙帝反应的紧张,还有,对永熙帝和蒙斯醉之间近乎陌生人一般的僵硬而诧异。
豫贤贵君先前进交泰殿侍疾,究竟是自愿,还是被迫?
自然,他是不知道,蒙斯醉和永熙帝之间的重重纠葛,不过,诧异归诧异,他也没想过多地介入这些事情。
又是好半晌的死寂。
德贵君抬起视线,“陛下,此事该如何处理?”
永熙帝的面色此时比之方才沉了许多,而那双沉静威严的眸子内,也似乎多了一层暗潮,声音,也冰冷了下来,“该怎么办便怎么办h然凤后身子不适,此事便交由你处理,你和内务府商议着办就是了!”
德贵君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若是他没有猜错,良贵太君这一次陛下染疫一事有关系,而此时,陛下如此处理……“臣侍领旨。”
他没有继续去寻思永熙帝的用意,这件事与他并无关系,过多的干预,于他更是没有好处。
得到了指示之后,德贵君便退了出去。
半晌,冷雾又端了一碗药进来。
蒙斯醉动手接过,如同过去这些日子的每一次一般,动手伺候永熙帝用药,而这一次,永熙帝没有再发作,只是,情绪仍旧是不好。
用完了药之后,蒙斯醉又亲自伺候了她漱口,随即,便起身道:“御医说陛下需要多加休息,臣侍伺候陛下休息吧。”
说罢,便动手欲扶永熙帝躺下。
只是这时候,永熙帝却忽然间握住了他的手腕。
蒙斯醉动手欲抽回自己的手,然而拉扯了半晌,最终宣告失败,抬起了视线,直视永熙帝,“陛下想要臣侍做什么?”
永熙帝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看着蒙斯醉,手指摩挲着他明显消瘦了的手腕,半天才开口道:“你瘦了。”
蒙斯醉似乎愣了愣,随后,仍旧是平静道:“陛下这些日子倒是恢复了不少。”
本该是关心的话,然而,却听起来却是干瘪瘪的。
永熙帝凝视了他半晌,眼底方才因为德贵君所禀报的事情掀起的暗沉已然褪去,然而,同时却也掀起了一层氤氲,又是一阵沉默,她方才放开了他的手,然后,缓缓问道:“良贵太君一事,你有何看法?”
蒙斯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