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朱砂链,每一颗珠子都荧荧发亮,红得刺眼。
方寸肌肤的灼烫,却仿佛让全身都热了起来。
他敛眉沉思,接着凝神掐算,却是毫无结果。
木秋拂袖,从蒲团上起身,“平伏。”
黑衣青年从外头御行而来,转瞬就到了屏风之外,“少尊,平伏在。”
“明日你再去蝶意楼提醒则个,免得她们又将事情一拖再拖。”
“是……”平伏转身欲走,却愣了愣,欲言又止。
“怎么,有何异议?”木秋恰好走到外间,不由询问。
青年直言,“这……平伏哪里会有什么异议,只是蝶意楼拿一初入道者敷衍少尊,着实欺人太甚!白仙子便是仗着,仗着……”青年抬头望着眼前人,不敢再说下去。
木秋闻言,突然轻笑不止。
黑衣青年摸了摸头,也跟着憨笑了两声。
片刻之后,木秋嘴角带笑,侧首言道:“平伏,那蝶意楼所荐之人正是苏五小姐。说起来,也是时候该会会她了。”
这便是说那人也是少尊认可的。
“这月小姐到底有何奇绝之处?”
木秋负手仰望,因是月初,空中星辉闪烁,却是看不到月亮。他轻声回道,又仿若自言自语:“正是因为不知,所以才要去探究。”
“我去日月崖上静修,到时人到了,你来知会我就是。”
说完,一身墨绿衣衫的男子,就消失不见。
平伏驻足原地,晃了晃头:少尊都想不明白的事,他必不可能想明白,不如不想。
*
一日之计在于晨,苏流月的晨却是从半夜算起的。
今日与往常不同,她刚入荼蘼界,就遇到了姜先生。
然而,更不同的是,对方似乎是有意在这儿等她。
女孩儿再作揖,“姜先生,您有话且说,这拦着不让我走,到时误了时辰,师父怕是以为我又贪觉了。”
“五小姐,姜某只一句话,不论别人是你的谁,你自己的事情还需自己决定。”仗剑问仙
苏流月心里冲上一股不甘,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是让她不眠不休地修行吗?
女孩儿倔强地抬头,盯着那唯美的侧颜几息时间,之后又深吸一口气转而问道:“师父,昨日我去蝶意楼的时候,无意间说到少尊挑双修者,倒是白楼主最适合不过,便引来诸多白眼,不知是为何?”
“道修之路艰难且长,双修者彼此护法,共同进退,一伴便不知多少年。个中好与坏,外人难以分说。为了尊重每一位道修者,道修界便有了这么一条惯例,对于双修者,凡事不提过往,不测来年。”
“哦,原来如此。”
苏流月刚出了结界,夜七就凑上来前后左右观瞻。女孩儿刚一抬头,就看到对方肩膀抖动地厉害。
她咬了咬嘴唇,用目光凌迟了对方一万次,接着提气运功,“唰”地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说苏五小姐,你今天是在练习爬狗洞吧?”夜七刚回转身来,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眨了眨双眼,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天,满脸惊诧,“小妮子这么快就会御行了?”适才他感受到了法力波动,还有些不以为然。
这会儿夜七却是收了那份嘲讽的心,“大人教出来的徒弟,也忒强了,这才几日?”
男子瞬间苦了一张脸,化身一个嫉妒狂,御行离去。
苏流月仍旧是依照之前的路线,先到相府狗洞外头,再回自己的月笙居。
然而,她到了闺房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开始在床上打坐。
府中相爷的书房中,那幅挂在墙上的“隐”字,突然开始无风自动,从一开始的轻微颤动,到后头的剧烈翻飞。
“嘶”地一声,卷轴系挂的绳子断裂,一整幅“隐”字应声而落。
就这样到了之前说好的时辰,碧琴在外头敲门,“小姐,该起来用早膳了。”
她敲了两声,以为小姐还睡着,就自己推门进来。
待她全部摆好之后,一边唤着小姐,一边转过屏风,这一看,着实吓了她一跳。
“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碧琴冲上去,然而她尚未触碰到女孩儿身上,却被一股极大的力反弹了出去,差点撞翻了那面屏风。